{咕咕}【月族】@涟漪荫<月族营地>
8月13日

星海湾的许诺(一)

目前只完成了短篇的第一部分,后面估计要鸽很久了。

此部分正文约7000字,请耐心食用。


世界观补充:

关于时间:日升=天,月圆=月,雪融=年,新叶季=春季,绿叶季=夏季,落叶季=秋季,秃叶季=冬季

关于水湾部落命名:首领-湾Bay,副首领-江River,战者-战Fight,林猎者-林Forest,水猎者-漪Ripple,空猎者-云Cloud,医者-池Pond,孕者-泉Spring,幼崽-露Dew,学徒-溪Rivulet,长者-潭Pool,观潮者(气象猫)-潮/汐Tide


猫物表

水湾部落
星海湾Starsea Bay:英俊的银灰色虎斑公猫,背部有浅灰白色古典虎斑纹,头部有较深灰色的M状斑纹,腹部和右前掌为白色,有一双大而明亮的海蓝色近圆形眼眸。

辰流江Starrystream River:苗条的姜黄色短毛母猫,背部有几条浅银灰色斑纹,有一双饱含水光的森绿色圆杏核状眼眸。

隐虎战Hiddentiger Fight:高大健壮的暗金棕色短毛虎斑公猫,背部有鱼骨刺状暗棕褐色斑纹,尾巴和四肢有环状暗褐色斑纹,尾尖渐变为黑色,口鼻处白色。有一双锐利的丹凤眼,虹膜由内侧的浅叶绿色渐变为外侧的亮金色。星海湾的堂弟。

燃焰湾Burnflame Bay:有着一身如燃烧的火焰般的姜黄色皮毛,碧绿色双眸。星海湾的父亲。

雪鸮战Snowyowl Fight:雪白色母猫,背部有暗棕褐色横斑,皮毛泛着银色,金黄色眼眸,星海湾的母亲。

蓝钟汐Bluebell Tide:蓝灰色长毛母猫,冰蓝色圆杏核状眼眸。辰流江的妹妹,观潮者。

银狐池Silverfox Pond:黑白相间的银黑色母猫,浅褐色眼眸。灰黑色毛发中均匀掺杂白色针毛,毛发由根部的灰黑色逐渐过渡到靠近毛尖的银白色。口鼻和眼睛周围有银色毛,尾尖为纯白色。星海湾的堂妹,隐虎战的妹妹,医者。

星辰溪Star Rivulet:姜黄色与银灰色相间的小母猫,森绿色眼睛。辰流江和隐虎战的女儿。

乌影露Darkshadow Dew:暗棕色虎斑小公猫。辰流江和隐虎战的儿子,早夭。

碧潭溪Viridpool River:暗姜色与雪白色相间的小母猫,深邃的翠绿色椭圆形眼眸。星海湾早夭的妹妹。

黎明池Dawn Pond:娇小的金色绿眼睛母猫,背部有深色斑纹。

槭漪Maple Ripple:亮棕色蓝眼睛母猫,曾为辰流江的学徒,辰流江和蓝钟汐的同母异父妹妹。

知更云Robin Cloud:淡玳瑁和白色相间的黄眼睛母猫,星海湾的表妹。

狮战Lion Fight:金色长毛公猫,冰蓝色眼睛,身上有不明显的虎斑,四肢、尾巴和头顶的虎斑相对明显。


正文
新叶季末的傍晚,夕阳斜挂在西边的树梢上,把西天的云彩燃得炙红,稀疏丛林间的草地上,浮动着大片大片的血色残阳。
这边簌簌的响声忽地停了,那是树洞中啃着松果的小松鼠们,探出两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竖起双耳,四下张望,倏地一起蹿到不远的枝杈上去了;那边啾啾几声鸟鸣乍起,引来一串对歌——新叶季的小鸟们已经不惜冒着被捕食者发现的风险,也要引吭高唱求爱之歌了。
温暖的新叶季,生机勃勃的新叶季,充满希望的新叶季,一如既往的新叶季!
星海湾步入更深的森林,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熟悉,林间清新的空气中部落的气息愈来愈浓郁,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炽热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也愈来愈大。他轻松跨过燃焰湾第一次带自己熟悉领地时把自己绊倒的断木;经过自己第一次成功捉到一只大兔子的树丛;绕过流光跃金的凝碧潭——那满载着一潭星辉澄澈碧眸,时光的碎漪依旧在他心头荡漾,一浪接一浪地推搡着他加快了脚步。
近了,愈近了。
他几乎是在奔跑,灌木树丛断枝落叶从他眼前一晃而过,汇成绵延的新绿色。
淡淡的,淡淡的薰衣草香,愈来愈浓。
他已经看到营地的黑莓屏障了,他看到那个侧面的小洞已被补上——再不能和辰流从那里偷偷溜出营地了。
思忖间,他已然到了营地近前。
薰衣草香,浓郁的薰衣草香。静谧,不,那是阒寂。
强烈的不安泛上心头,他皱起鼻子,记忆中上次这么浓的薰衣草香气还是为辰流母亲守夜的时候……他腹部一紧。
也许只是一位久病的长老罢了。他暗自安慰着,可心头的忧虑却一点没有减弱,脚步不自觉地慢下来。
至蓝保佑,别是……
他已站在入口处。薰衣草香几乎掩盖了水湾部落的温馨气息。
这个角度看不到会场。他尾尖微微抽动着,缓步走进营地。
“星海江!”蓝钟汐的惊呼响彻整个营地,“真的是你!你还活着!”长毛的蓝灰色母猫几乎是扑了上来,挡在他面前,对方圆溜溜的冰蓝色眼睛看上去有些许滑稽。
“是我,蓝钟汐!”
“部落还好吗?燃焰湾和雪鸮战还好吗?还有……”他顿了顿,急切的蓝眸中闪过一丝惊惶和愧疚,“辰流还好吗?”
“他们……”蓝钟汐迟疑了一个心跳,“你很快就知道了。”
“欢迎回来。”她碰了碰星海江的鼻尖,轻声呢喃道。
星海湾原本高扬的尾巴耷拉下来,他在对方深潭似的冰蓝眸子里捕捉到了深深的悲伤,他听得出来对方在尽可能抬高语调,但那怎么骗得过他,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进来吧……”她发出一声渺不可闻的轻叹,“来者犹可追。”
随着蓝灰色猫儿让出路,他的目光蓦地接触到那具雪白色的有暗棕色横斑的遗体——即使被撒满紫色的薰衣草,他也认得出来……
他只觉头脑“嗡”地一声,天翻地覆。
他扑到那白色母猫身边,将鼻尖埋进对方冰冷的毛发中,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您醒醒啊——看儿一眼——哪怕……就一眼……”
“对不起……”
“雪鸮战……”
“为什么……”
“妈妈……”
泪水浸湿了母亲的毛发,冷津津地贴在他的脸上。
他感觉到一条柔软的尾巴搭了在他肩上,轻轻抚慰着。
但不是他期望的温暖气息。
“我很抱歉。但燃焰湾要见你。”蓝钟汐温柔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悲哀。
“走吧。”蓝钟汐扶起几乎站不稳的星海江,“你知道,雪鸮泉这个年纪……不太适合生育了……”
星海湾闻言浑身一颤,是啊,在世袭制的水湾部落,自己是唯一的继承人,妹妹碧潭溪早夭,而自己落水后……父母就只能把希望放在新生一窝小猫上了。
愧疚如圣水湾的大潮般淹没了他。
“星海江……咳咳……进来吧。”苍老虚弱的声音从首领巢穴中传出——曾经威武英俊的父亲怎么苍老了这么多。
蓝钟汐为他掀开帘子,目送他走进首领巢穴后,瘫坐在地。“辰流啊……你让我怎么办才好……”她低声喃喃道。
星海江眨着眼,使自己的眼睛适应巢穴里昏暗的光线。
苔藓床榻上的父亲已形销骨立,曾经火焰一般的姜黄色皮毛也黯然失色,脊背上的毛发已然稀疏可数,潮湿阴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疾病和草药气息。
燃焰湾见到他进来微微坐起了一些,但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今天黎明前,我在圣水湾……看到满天繁星……泻落在血红的海面上,就知道你要回来了……”
“我就想啊……赶紧回来告诉你妈……”
“可谁承想……她早产了……孩子……都……”燃焰湾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又是一阵强烈的咳嗽。
“父亲,是我对不住你们……”星海江嚎啕。
燃焰湾渐渐止住了咳嗽:“一个雪融啊……但你回来了就好。”
“当时发生了什么……你又怎么会去凌歌瀑……”燃焰湾微微叹息一声,切入正题。
“当时……”
一雪融前的往事浮现在眼前:也是新叶季末,一个午后,星海江刚和辰流漪分享完午餐,由于辰流漪还要带槭溪去训练,星海江就决定去森林里捕猎。
“晚上见,亲爱的。”辰流倚着他的肩,鼻尖轻触他的脸颊,呼出的温热气体蹭着他的脖颈,痒痒的,撩得他耳根通红。
对方狡黠一笑,甩下一句:“走啦。”临走还不忘用尾尖轻扫他的鼻尖。
目送伴侣离开,星海江低头梳理了一下胸前的毛发,平复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起身正欲出营地,隐虎战叫住了他,报告了凌歌瀑上游不远处有狐狸的迹象。
正好自己没事,星海江这样想着,就只身去了凌歌瀑上游。
河水很急,隔得很远已经可以听到下游瀑布咆哮的水声。树林几乎临河,水湾部落的猫也很少会来到这里,但这里离营地其实又算不上很远,如果真有狐狸,对部落也是很大的威胁。
这么想着,星海江走到了河边,这里确实有狐狸的气味,但是雾气太重,判断不出气味的新鲜程度——但至少,狐狸不在河边。
虽然狐狸不大可能把巢穴建在河边,但万一气味比较新鲜,就可能威胁部落的安全。于是他稍稍放松了些警惕,走出树林,来到河边的草地。
湍流迸溅出的水花沾湿了他的毛发,雷鸣般的水声震耳欲聋,他小心翼翼地盯着脚下,以免失足落水。
向下游走了几步,余光里突然闪过一道黑影,他感觉到自己的侧腹被猛烈地撞击了,一个趔趄摔进了急流。
星海湾挣扎着,他并不算水性差的猫,特别是经过水猎者伴侣的调教后,但水流实在太急太快了。他试图稳住自己的身体,但无济于事,不到10个心跳后,他感到身子一轻——凌歌瀑!
他的大脑骤然变得空白。不要——我不能死,至少不该是今天!
今晚他和辰流约好要去圣水湾看满月的……自己要爽约了吗……
随即,他撞倒了石块一般坚硬的水面,沉了下去,溅起一潭血色的水花。
死在这里也好,不要把我冲去圣水湾……
以免……辰流……看到……这破碎的……尸体
她……最怕……尸体……了……
…………
星海江呛进了好几口水,浑身的骨头似乎都断了一般地疼,胸口像压了块巨石。头昏脑涨,他感到四周的漆黑都旋转起来,眼前闪过银白的不断变化的折线纹路,随后化成彩色的光圈越转越快。不知怎的,疼痛感似乎在渐渐离他而去,他失去了意识……
星海湾静静地湮没在回忆中,任记忆之海的暗流裹挟着自己漂荡……
“星海江,现在不是你悲伤的时候。”燃焰湾的粗重嗓音打破了他的回忆,把他从海底猛地拎出,“之后呢,你是被谁救了吗?”
星海江注意到父亲坐了起来,幽幽的碧眸中闪烁着……怒火?但父亲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他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只好接着讲下去。
“后来我被一个山猫家庭收留了,当时是绿叶季,他们食物还算充足,并且幼崽还比较小,可能是想着我到秃叶季可以当劳动力吧,就救治了我。”
“我在他们那里养了一整个绿叶季的伤,到落叶季开始给他们捕猎,陪小山猫玩。”
“然后秃叶季和大半个新叶季也是这样。当时小山猫们也该离开家庭了,我就跟他们一起离开了,今天午后他们送我到了水湾部落的边界。”
燃焰湾没再问什么,咳嗽了一阵儿,缓下来道:“你去草药储藏室那边取一下我今天的药吧,银狐池已经弄成小药包了。”
星海江答应着起身,走进巢穴深处的草药室,多种草药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很浓郁,看得出来银狐池经常来这里整理、更换草药。草药都整齐地分类堆放在一个个小洼穴里,被隔水的大树叶包裹着。离洞口很近的洼穴里放着四包捆扎好的药包,这里有银狐池稍陈旧的气味和蓝钟汐较新鲜的气味,看来这些天一直是蓝钟汐在照顾父亲。
思忖着,他叼起药包走回星海湾身边,解开捆扎用的藤蔓,小心地展开包裹草药的树叶,浓烈的艾菊气味扑面而来——她这是放了多少?
甘菊、款冬、山柳菊、杜松果、千里光、半夏、一小块蜂蜜、艾菊、罂粟籽……
似乎没问题但是……罂粟籽?怎么感觉有点不像……
“燃焰湾!”星海江惊呼出声,“银狐池给您的罂粟籽里面混了毛地黄籽,而且……艾菊和半夏的用量有点太多了……”
“这些草药大部分都有一定副作用,那么而她一定是以病情较重为由,让您一日升三次地服用,还给您多加了剂量!”星海江的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颤抖。
“好啊……欺负我老了,眼花了,鼻子不灵了……咳咳……”燃焰湾喘着粗气,愤懑地嘟哝道。
“我现在就去把找银狐池找来!”星海江一甩尾巴就准备出首领巢穴,大有一种要活剐了银狐池的神情。
“停下!咳咳……”燃焰湾叫住了有些鲁莽的儿子,“让蓝钟汐去,她应该还在入口。”
“好。”星海江一顿,承命道。他自然懂父亲在担心什么,也不禁暗自责怪自己的莽撞,若是再打草惊蛇只会让局势更加失控。
星海江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走至洞口,撩开苔藓帘,蓝灰色母猫果然在那里,她背靠着巢穴坐在最低的石头上,低垂着头。
“蓝钟汐?”星海江察觉到好友低落的情绪,轻轻跃下石穴,走到她近前,用尾巴轻轻弹了弹她。
“哦星海江抱歉,是燃焰湾叫我吗?”蓝钟汐几乎是瞬间跃起,冰蓝的杏眼圆睁望着星海江。
“嗯……”星海江怔了半个心跳,蓝钟汐面颊上的毛发似乎被浸湿了,当自己对上她的蓝眸时,他再次感受到了些许躲闪和慌乱。她刚刚哭了,她有什么在瞒着自己……
但他并没有多问,只是答道:“燃焰湾让你去叫一下银狐池。”顺便用尾巴轻轻拍了拍她,以示关心。
目送蓝钟汐小跑去医者巢穴,星海江回到首领巢穴。
“蓝钟汐还是挺好的,是个不错的副首领人选。”
星海江闻言愣了一瞬:“嗯,她确实很负责,可……她并不是我的血亲呀。”
燃焰湾把目光从星海江身上移开,叹息一声:“我只是说说……咳咳……”
“言归正题吧。”
“当时隐虎战回来汇报说,他在森林里捕猎的时候,听到你的呼救声……咳咳……跑过去才发现你坠河了,想搭救但是很快你就被冲到悬崖边掉下去了。”
“他说自己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去那个偏僻的地方。”
“可明明是……”
“你有留意当时撞你的是棕色的猫吗?”燃焰湾打断了他。
“棕色……”星海江由怒转惊,他试图回忆,但那太过久远。
“我记不清了,当时一切都太突然了……”
“可隐虎战为什么要这样?我和他无仇无怨的……”星海江有些发蒙。
“唉……”燃焰湾无奈地摇头,“他现在是副首领……因为你不在,雪鸮怀孕……”
“他是离这个位置最近的。”
星海江的瞳孔猛的一震。
“而且……”
“燃焰湾,银狐池来了。”蓝钟汐的脚步打断了两猫的对话,她向首领低头致意并汇报后,退出了巢穴,只留下首领父子和银狐池。
“来——你来解释解释燃焰湾的草药是怎么回事?”星海江怒不可遏地把银毛医者推到小药包前。
在两位同样精通医术的领导者面前,银狐池似乎矮了半头。
“对不起……这些都是隐虎战逼我干的……”银毛医者伏在地上,卑微地求饶,并一股脑儿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抖了出来。从听说星海江回来的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与其枉费口舌辩解,还不如都招了,起码还能保住自己和孩子的小命……
于是,从隐虎战如何设计陷害星海湾,到指使自己给燃焰湾和雪鸮战下毒,再到拉帮结派,排挤暗害星海湾的几个好兄弟……她把自己的罪责撇得干干净净。
最后星海江都不得不暗自感叹要不是隐虎战有这么个胆小自私的妹妹,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破案。
“好了不杀你。”燃焰湾冷冷地开口,“跟我们去高岩,召集集会。”
星海江走出首领巢穴,一眼就瞄到了正将猎物放到猎物堆上的隐虎战。真**是个尽责的副首领。星海江的眼中迸出杀意,但在对方转身的刹那收敛了情绪。
“呦~星海弟!你回来了!”隐虎战大步向自己走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一雪融你过得还好吗,你不知道——”他突然一愣,看到了星海江身后垂着头的银狐池。错愕和惊惶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但随即他就恢复了那平静的神情。
“要召开集会了?也不知道我那粗心的妹妹又犯了什么错……唉,她总那么不小心,不是把草药放混,就是记错配方……对了,星海弟,现在你回来了,你这个副首领可得帮银狐美言两句,想来她也不会犯什么大错……诶——你这刚回来就不理小哥了?”
星海江不听他说完,一甩尾巴跳上高岩。哆嗦的银狐池爬上高岩,蓝钟汐也扶着燃焰湾站了上去。
星海江俯视着他冷声道:“先想想你自己吧。”
“星海江!我隐虎战可是一直谨言慎行,不能说尽职尽责,至少也是……”
“请所有年龄够大能够自行捕猎的猫到高岩下集合!”星海江的喊声打断了隐虎战的狡辩。
本就在会场周围的猫儿们向高岩聚拢,星海江环视会场,搜寻着那个熟悉的姜黄色身影……
辰流你在哪里……
星海江心中愈来愈焦急,愈来愈担心,他根本没心思听批斗会,他只是坐在高岩的一角搜寻着……
他的目光一滞,育婴室旁,那抹靓丽的姜黄——辰流怀孕了!
星海江再度感到天旋地转,自己几乎要跌下高岩……
“星海!”他感到侧腹被捅了一下,定了定神,但内心依旧翻江倒海。他悲愤地看向身边的蓝钟汐,后者避开了他的目光,转头听银狐池发言去了。
星海江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银狐池吞吞吐吐的陈述,爪子狠狠划过身下的石头,直到爪子被拽得生疼。
银狐池讲完了,四周的群猫愤慨地咒骂隐虎战,他看到发小狮战扑上去攻击隐虎战,另外几名战者迟疑了一下也扑上前加入。猫群一片哗然,几名孕者将幼崽赶往育婴室,几名战者学徒也在一边跃跃欲试。
“停下!”燃焰湾的声音沙哑但威严,“我们决定将隐虎战驱逐。”
“水湾部落的领地不会再欢迎你!如果你再出现在我们的领地,任何猫都有权杀死你!”
“那就让他们试试!”隐虎战的身上好几次抓伤都流着鲜血,但他还是嘴硬地挑衅着。
星海江闻言大怒:“留你一条狗命还蹬鼻子上脸了!”他绷紧肌肉就准备扑上前,却被燃焰湾的尾巴拦下了。
隐虎战大声地发出嗤笑,目光掠过星海江,朝着他斜后方看去:“辰流泉——跟我一起走吧,我会给你和我们的孩子一个更好的家。”
“我们的孩子”?!
这不可能……
这一定不是真的……
星海江的瞳孔几乎震碎了,就算……为什么是他……
姜黄色母猫站了起来,走到高岩下,和隐虎战对峙着。星海江可以看到她隆起的腹部,已经比较明显了……
“我曾经以为你是一名忠诚的战者,但你不是。你害死了我的养母……你作恶多端,我就是带着孩子死也不会跟你走!”辰流泉怒吼道,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悲愤还是什么。
星海江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他跃下高岩,径直扑向隐虎战。
“你去死吧!”他嘶吼着,向隐虎战的脖颈抓去,对方由于负伤躲闪不及,肩上的皮毛被利爪狠狠划开一条口子,鲜血迸溅。
两猫本来就是打个平手,现在一个负伤,一个重伤初愈,还是将将平手。但盛怒之下,难免考虑不周,要是这么打下去,星海江也难逃再次重伤的后果。
“住手!”燃焰湾再次出声制止打斗,并让几名战者一起将星海江拉了回来。
隐虎战一瘸一拐地狼狈地离开了营地,临走还不忘撂下狠话:“我一定会让你们——在场的每一只猫——后悔的!”
接着,他们驱逐了银狐池,结束了会议。
但星海江一点也没听,他只是呆呆地坐在高岩上,如一尊石像,任西落的残阳抽走最后一丝血色,任无星的黑夜吞没他银色的身影。
“星海江,集会结束了……”蓝钟汐在扶着燃焰湾离开前柔声提醒了他一声。
“好的。”他应声起身,机械般地从高岩后面跃下,着地时站立不稳摔倒在地。重重的叹息后,星海江起身,浑然不在意被弄脏的毛发。
一晚的守夜,星海江伏在雪鸮泉身旁,为她进行最后一次舌抚,拂晓时分长者们带走了她的遗体。
守夜结束,他自顾自地慢吞吞走进副首领巢穴。苔藓窝里还残存着隐虎战的气味,也无所谓了。
接下来的几天,星海江机器一般地忙碌着,
安排捕猎和营地守卫,巡视领地,处理巫医巢穴草药储藏室中的毒药,检查各巢穴的坚固程度和学徒们的铺垫进度,检查首领巢穴的草药库存,安排检查猎物堆的猎物新鲜程度,监督学徒的训练……
燃焰湾的身体每况愈下,常常咳得喘不上气,开始出现高烧和意识模糊的情况,星海江夜里将自己的苔藓窝搬至父亲身旁,照顾父亲饮水、起夜、按时服药。先前的长途跋涉加上现在的昼夜不息,星海江的身体也有点支撑不住。幸亏蓝钟汐和年轻医者黎明池在白天分担着照顾燃焰湾的重任,才让星海江得以在白天小憩一会儿。
第三天的夜晚,燃焰湾却一反前些天的萎靡,自己起身喝了些水,叫星海江陪自己去圣水湾看日出。
星海江迷迷糊糊地起身,准备像往常那样搀扶父亲。
“不用你扶我,跟着我走就行了。”燃焰湾躲开星海江,迈步向前。
父亲的声音似乎恢复了自己记忆中的那般洪亮,步履也轻快了许多,反倒是困倦的自己有些跟不上了。
抵达圣水湾时,月已西沉至后山,黛紫的夜空星河流转,群星倒映于海面,随着海浪翻涌碎成点点银辉。水天相接处,露出点初霁的浅青,宣示着暮夜将尽。
星海江随父亲坐在较高的岩石上,定睛望向东方。
浅青的天边挣脱出一缕鲜红,艳灼灼的,渐渐晕染开来,天与云与山与水,都浸染了新生儿的鲜血。
含羞地,朝阳微露出一点脑袋,不知是不是在观察着什么。
水红色的潮水上涌,一浪高过一浪,它们在推搡,在催促着朝阳的出生。
终于在一眨眼的瞬间,鲜血浸润了海水、山坡与大半个天空,朝阳一跃而至半空,点起一把燃遍川泽林草的熊熊烈火。
“唯有经历过血与火的才是太阳,星海江。”燃焰湾的声音在峡湾回荡着,隆隆的海浪拍打礁石的巨响似在应和。
星海江看到燃焰湾站了起来,迎着朝阳,他的皮毛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从今天起,你就是星海湾了,水湾部落的首领,这千钧重任,交付与你,愿你不负至蓝部落和同胞们的重托!”
燃焰湾转身,星海江看到父亲眼中许久未见的火焰,那炯炯的碧眸给他一种说不出的神圣感,就像父亲的灵魂已经去了至蓝部落似的。
“我发誓,我一定会遵从至蓝部落的指示,尽全力保护水湾部落的同胞们,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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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阅读~
这部分刀子有点多,可以期待下一部分甜甜的文(?)
最后,开学快乐。

{咕咕}【月族】@涟漪荫<月族营地>
8月13日

(2023旧文)

朗月高悬,彤云万里
关键词:蕴藻湾→曦月;中秋&国庆
ps(关于一些时间用语):新叶季=春季,绿叶季=夏季,落叶季=秋季,秃叶季=冬季;月圆=月,日升=生,雪融=年,中秋节=月亮节、月光诞。
字数4000+,请耐心食用。


进入落叶季很久了,这大半个月圆以来,淫雨霏霏,几乎没有一个日升是完全晴朗的。一场场雨的涤荡下,暑气退去了,满眼青绿也褪去了。这个日升的午后,天空难得放晴了,虽然流云缥缈像缕缕愁绪。
蕴藻湾带队巡逻回来,已是傍晚时分。黄昏的风是柔和的,略略裹挟了些寒意,侵入水湾部落首领单薄的银灰色皮毛。
暗影部落的入侵早已成为历史,蕴藻湾却仍不放弃每日升的巡逻——那个自己曾经嘲笑过的“浪费精力记住哪块石头、哪棵树是水湾部落的愚蠢行为”——尽管减成了每日升一次。也许这个举动已毫无必要,他还是忠实地传承了下来,说不上是为了防患未然还是什么。
蕴藻湾走向猎物堆,放下沿途捕获的猎物,叼起一只松鼠——他以前不喜欢松鼠,认为“毛茸茸”“咋咋呼呼”的,但那是森林猫喜欢的食物——不知为何,他现在倒经常挑松鼠作为食物。
“晚上好!”蕴藻湾走向晚风江——他的妹妹,他的副首领,打了个招呼,在她身边坐下。
“晚上好啊!”晚风江回应着,向他友好地眨眨眼睛。
蕴藻湾正准备将肥美的松鼠推到妹妹面前,一个姜黄色毛球滚到晚风江脚边。
“云雀战叫你去吃晚饭!”晖溪对晚风江说道,他是晚风江的儿子。
晚风江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呵斥道:“没礼貌的小家伙,没看到我在和你舅舅讨论正事儿吗!”这么说着,她的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一旁的哥哥。
“去吧,你的伴侣和孩子们更需要你。”蕴藻湾扯出一个和蔼的微笑,尾巴抚过外甥的脊背,看向营地另一边矮树桩旁的灰色战者和娇小的烟灰色学徒——晚风江的伴侣和女儿。
妹妹抱歉地看了他一眼,鼻尖轻轻触了触他的脸颊,起身带着晖溪向她的伴侣走去。
看着晚风江一家四口嬉戏打闹的欢闹场面,蕴藻湾的皮毛感到一阵刺痛。被夕阳的光晕染成金色的营地里,育婴室前幼崽们快乐地打闹着,扑在他们父母身上,父母慈爱地舔着孩子们的脑袋,孩子们发出满足的咕噜声。猎者巢穴前,晴漪和枭林尾巴纠缠在一起,正在分享舌抚。
他转过头去,嗅了嗅那只他还未动口的松鼠,恹恹地将其放回了猎物堆。
蕴藻湾走出营地——几乎是跑出的,在那种温馨的氛围里他实在无法多待哪怕一个心跳。
他沿着圣水湾奔跑,脚步渐渐慢下来,他意识到自己跑进了暗影部落曾经侵占的领地,些许厌恶油然而生,但伴随着的,还有浓重的熟悉感。
他在树林中漫步,任凭脚掌将他带去那片土地。
沁人心脾的芬芳吸引了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在那棵树下驻足。那是一棵算不上高大的树,枝头簇簇肉嘟嘟的淡黄色小花,挤在枝头。香甜的气息如潮水般淹没了他,那是月桂的香气。
恍惚间,他感觉一团温暖的姜黄色毛球坐在他身旁,看那朗月高悬,清辉遍洒,星辰寥落。
蕴藻湾下意识地向身旁的毛球靠去,什么也没有碰到,只是倒在了树下的草丛中,他索性仰面躺着,任思绪沦陷在回忆中……
曦爪——现在是曦云了,也许她也是首领了,不,他们森林猫称之为族长,那样也许她已经更名为“曦清”了吧。她曾经对他讲过,月桂花开后的第一个满月是月亮节,也称为“月光诞”,是森林猫的每雪融的重要节日,这一天夜晚,星族猫会回到森林,与他们在世的亲友度过美好的团圆之夜——在桂香氤氲的温柔乡里。
那时的他抱怨桂花的气味“甜腻腻”的,“齁得难受”,但曦爪总说这香甜的味道,给森林猫家的感觉。蕴藻湾现在似乎懂了,家的感觉,在这清冷的月光下,静谧的山谷中。
曦爪曾多次和他来到这片月桂林,他们在树下看了两次月圆,第二次是大战的前夕,也正是月亮节当晚。他们曾躺在这片草地上——土地还是那片土地,草也许已不是当时的草了。曦爪仰望夜空,喃喃地讲述着族群的故事,无论高光时刻还是至暗时刻,当然,还有在他的追问下,她自己的故事。
曦爪伤感地叹息着,谈及她不愿提及的往事——她所谓的父亲,落暗,除了血缘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的猫,那只给清族、曦爪的母亲、曦爪的手足们、还有曦爪自己带来重创的恶棍。
蕴藻湾听着,看着倒映着冷月的泪水从她姣好的面庞滑落,轻轻滴落在草地上,听她轻声的呜咽抽泣,痛在心里。他想轻轻舔去她的泪水,抚平她内心的创伤。
他突然开始为自己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感到幸福,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幸运,同是领导者的孩子,他的父母伉俪携手、恩爱幸福,他有全部落最受尊重的父母,最令其他猫羡慕的出身,最无忧无虑的童年,也养成了曦爪批评他的“自负张狂,以自我为中心,从不考虑其他猫的感受”的性格,不出意外,他将是未来的首领继任者,所有猫都像他父母那样爱他、鼓励他、骄纵他,所有猫都会顺着他的意思,奉承他、迎合他、讨好他,一切都顺风顺水,一切似乎都理所当然。
可曦爪,从小父爱缺席,4个月大便成为学徒,承受她那个年龄本不该承受的重担——所谓“预言”,5个月大经历了第一次背叛——落暗刺杀族长,那是曦爪亲手制止的,将他的丑恶嘴脸公之于众,那是她名义上的“父亲”;7个月大参加远征,成为间谍,她表现得却像一位真正的武士,真正的领导者,她有那种能力,但也许不是天赋。过早经历的苦痛一点点抹去了她本该怀有的童心和天真,她给他的感觉是冰冷的、忧郁的,但她又毒舌、狠戾、爱憎分明,像一团烈焰,誓死燃尽一切黑暗。那种冷烈与坚毅令蕴藻湾着迷。
但热烈终究无果。
“星族啊,你还能更吵些吗!雨爪可比你安静多了!”
“雨爪坚韧内敛、遇事冷静、聪明机智,不像你自大张扬、有勇无谋、冒失冲动!”
“你做事能不能过过脑子?雨爪可从来都不会这样!”
雨爪,永远是雨爪,曦爪每次数落蕴藻湾都会用雨爪来衬托他有多讨厌、多幼稚。
“我当然不如你的雨爪了!”他曾赌气地回应。
他们最初的矛盾就是围绕雨爪的。那时,蕴藻湾刚失去姐姐——她惨死在边界冲突中——他正在悲痛当中,清族远征队到了。
“我们要的是援军,不是添乱的幼崽!”蕴藻溪对瘦小的雨爪嗤之以鼻。
“雨爪不是幼崽!雨爪已经是学徒了!”曦爪挡在雨爪前面,对蕴藻溪怒吼回去。
两只学徒对峙着,鼻子几乎相碰,蕴藻溪看到曦爪眼中浓浓的怒火和闪烁的血光,不觉心悸,气势便弱了几分,他看到曦爪爪下被抓碎的草叶,和她的利爪。
推选间谍时,蕴藻溪自告奋勇,并且推荐了雨爪,话音未落,曦爪直接起身自荐。
“正和我意!”蕴藻溪心下暗喜,抬头却对上她凛冽的目光,瞬间有些慌乱,那是警告的眼神。
他那时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针对雨爪,也许是因为曦爪是第一个为其他猫说话而忤逆他的猫,也许是因为曦爪和雨爪过分亲密的关系,那是他永远无法企及的。
他记得在暗影部落的一个个夜晚的争吵,他总是有意提及雨爪来刺激曦爪。
“你现在是不是对未能和雨爪一起度过满月之夜而感到惋惜?”
“重要的朋友?像雨爪那样重要?”
“可你会像维护雨爪那样维护其他猫吗?”
月亮节的夜晚,大战的前夕,他又问出了那个问题:“所以现在,我哪里不如雨爪?”他不甘心。
曦爪的目光转向他,不在是锐利的,是蒙着一层水雾的,柔和的眼神。她认真地看着蕴藻溪,喵道:“你是水湾部落未来的继任者,而我是清族猫,且不说两族相隔重山……你知道的,我需要全心全意忠于我的族群。”
蕴藻溪眼神黯淡下去。“我明白……”他强迫自己说道,声音微微颤抖。
“蕴藻。”他感到曦爪靠得更近了些,她柔软的毛发贴着自己的侧腹,“月尚有阴晴圆缺,我们的生活又怎能永远圆满。”
“这些天来,能和你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曦爪耳语道。
“明天是最后一战了,我们容不得任何差错,明白吗?你的任务艰巨!”曦爪起身道,“我们该回去了。”
蕴藻湾永远忘不了月亮节的那个夜晚,他们终于敞开心扉,成为了最重要的朋友,不需要和谁比较,他告诉自己她不属于任何猫,她只属于她的族群。
不久前的新叶季,蕴藻湾失去了他的父亲星海湾,那位英明的首领,深爱着他的父亲。他平静地去了至蓝部落,没有挣扎,没有太多的病痛,只是心脏骤停。
他成为了首领,这一切来得太快,太过突然了,蕴藻湾觉得自己还未准备好。
现在曦云也许正和从星族回来的亲友们互诉肝胆,不知道父亲是否能回来看看他,哪怕只有一个心跳的时间也好。
蕴藻湾躺在草丛中,看星河流转、明月皎洁,渴望着奇迹出现。但什么也没有,困意席卷了他,他任凭自己坠入梦境。
蕴藻湾感到自己的脚掌触到了坚实的地面,他睁开眼睛。眼前明亮起来,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上,五彩缤纷的花朵点缀其间。四周都是长满绿叶的树木,在微风的轻抚下沙沙作响,和煦的风儿带来些肥美猎物的香甜气息,混着生机盎然的各种植物的气味,还有清新的泥土的飘香,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
沙沙声更大了,一个健壮的银灰色身影钻出密林——是星海湾!
蕴藻湾跑向自己的父亲,像他还是幼崽时那样扑到父亲身上。
“嘿,你是首领,不是幼崽了!赶紧从你父亲身上下来!”一个响亮的责备声从他背后响起。
“是,辰流江。”
她的母亲总是这样,嗓门大,常常数落他,但眼睛满含爱意;而父亲除了关乎部落的大事外,总是由着他胡闹,母亲训斥他时给他打圆场,甚至“包庇”他的过错,悄悄向他“抱怨”母亲的霸道,他们年轻时老欺负他……
只可惜,蕴藻湾自己已经不是幼崽了,他是首领,童年的美好时光不复存在。他没有伴侣和孩子,只有部落了。
那个夜晚,蕴藻湾和父母彻夜长谈,谈他们曾经的记忆,逝去的美好。蕴藻湾几次想询问父亲如何做一名好首领,但父亲都没给他机会提问,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般,只字未提如何管理部落的事。
“追随你的心吧,未来还长,不要被往事束缚。去爱你身边的每一只猫,像我们爱你那样。”父亲的话在蕴藻湾的耳边久久回荡,父母的身影淡去,他从梦中醒来。
天已大亮,蕴藻湾矗立在树下,桂香如亲密的爱语在他耳边呢喃。蕴藻湾起身,在心里默默道别,迎着朝阳,向营地走去。
静听脚下枯枝折断的脆响,风过叶舞的簌簌低吟,枭鸟偶时兴起的凛然长啸;默观飞鸟展翅,彤云万里,漫天赤红,流云尽染,旭日东升映朝霞。
他知道妹妹应该已经安排好了捕猎队,她总是那样负责。
走到营地前,熟悉的气味淹没了他。蕨丛拱卫着营地,给蕴藻湾无限的安全感与归属感。
我是水湾部落的首领,这里是我的家,也是水湾部落的家。在璀璨的星光庇护下,在正副首领的坚强领护下,在战者们利爪的护卫下,在医者们无言的守护下,在猎者们的辛勤养护下,水湾部落,必将永远繁盛!
曦月是对的,我也应该全心全意忠于我的部落!去爱身边的每一只猫,去爱我的部落!
May shining stars and the bright moon light my path!


蕴藻湾和曦月是我很看好的一对,他们在间谍行动中一起成长很多,建立起了很强的信任,只可惜不在一族。

感谢大家的耐心阅读!

最后,大家双节快乐呀~

(评论是更新的最好动力,欢迎任何评论!)

{咕咕}【月族】@涟漪荫<月族营地>
8月13日

(2023旧文)

曦爪和蕴藻溪和好(片段)

一点灵感就写成文了,没想到写了快3000字,感谢耐心阅读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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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战斗训练终于结束了。曦爪略有疲惫地叼着她顺路捕获的松鼠,松鼠硕大的尾巴耷拉着,擦着地面上的草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满嘴的松鼠毛不时扫过曦爪的鼻尖,弄得她瘙痒难耐。
她走在柳漠和枫沙身后,蕴藻溪在她身后,曦爪刻意慢下来,想和蕴藻溪并排。可身后的脚步声让她意识到对方一直和她保持两个狐狸尾巴的距离,曦爪不用想都知道他一定还在为两猫之前的争吵而生气。她愤怒地一甩尾巴,快走几步,在赶上“导师”柳漠前,她听到身后的猫发出不屑的“嗤”声。
“鼠脑袋!”曦爪在心里暗骂道。
走到营地附近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即使叼着松鼠,曦爪都被呛到了,她不由得放慢脚步,不断抽动的尾巴却碰到了另一团毛发——蕴藻溪不知什么时候赶上了她。
“走快点!”蕴藻溪低嘶道,“不然就让开。”说着,他就擦着曦爪的侧腹走到她前面,曦爪差点被他撞倒。
曦爪忙向旁边躲闪。“老鼠屎!”她在心里暗骂着,跟在蕴藻溪身后走进黑莓丛拱卫着的营地。
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她:一只瘦削的黑白母猫被一群暗影部落的武者围在中央,她的腹部微微隆起,满身伤痕,肩膀和侧腹的伤口不断滴血,将她的皮毛染得鲜红,一条后腿看起来像是断了,悬在半空,而周围的武者们还在向她发起攻击。
“曦爪,”柳漠的声音让她把目光从那只母猫身上移开,“别怕。把猎物放到猎物堆上,然后过来。”他的声音很温和,但他关切的眼光让曦爪感到浑身不自在。
但她还是低下头恭敬地行礼,并按照他说的放下猎物,跟着他走到猫群中,和蕴藻溪并排站在一起。
曦爪把目光投向那只黑白母猫,一只巨大的亮棕色公猫血刃正在攻击她,对比之下,她看上去简直就像一名学徒那样瘦小,但面对血刃猛烈的攻击,她每一爪都十分辛辣,很难让血刃占到便宜。
曦爪不禁对黑白母猫肃然起敬,她仔细嗅嗅空气,浓烈的血腥味并未掩盖对方水湾部落的气味,看样子是一名水湾部落的孕者。
想到这儿,曦爪的怒火油然而生,这群吃鸦食的家伙,竟然对孕者都不放过!她感觉自己几乎要扑出去杀了站在高岩上面带得意之色的残影。
你在干什么!曦爪猛的清醒了,她是卧底,她怎么能自暴身份,引起暗影部落的怀疑,这样水湾部落和清族一直以来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曦爪只能把利爪深深插进泥土里,想象着自己是在刺穿残影的脖颈。
她瞄了一眼一旁的蕴藻溪,惊恐地看到了他眼里的愤怒,她忙轻轻用尾尖触了触蕴藻溪的侧腹,时间短到其他猫几乎无法捕捉到她的动作。一旁的猫显然感受到了她的提醒,背上竖起的毛也渐渐回落到背上,但从他不断抽动的尾尖可以看出他仍旧焦虑不安。
“暗影部落的勇士们,谁能来处理掉她?”残影的语气里流露出对血刃的不满。曦爪意识到那些武者们都蠢蠢欲动了,她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在沉默下去了。
“等等!”曦爪大声喊道。
无数目光聚焦在她身上,曦爪感到皮毛很是燥热,她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恭敬地对首领行礼,道:“尊敬的首领殿下,现在处理掉这个废物倒不如留着她,等她产下幼崽再处理要好,这样可以壮大暗影部落的力量。”
“休想让我的孩子为你们这些家伙效力!”黑白母猫嘶哑的声音颤抖着,却异常坚决。
曦爪转头看向黑白母猫,目光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和杀意,但与她对视的片刻,曦爪已确认了她明白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我赞同沉曦的观点。”柳漠站了出来,“我们确实需要壮大力量,况且只要在幼崽出生后杀了她,小猫们又怎么知道他们的父母是谁。而且我觉得收养的幼崽也可能很忠诚,并成为优秀的武者,像沉曦这样。”他的目光在曦爪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曦爪尊敬地低下头。
“如果他们能像沉曦这样也确实是不错的办法。”残影的目光在曦爪身上停留了很久,目光中有些许的赞许,但也有她捉摸不透的情感。
曦爪再次低头行礼:“谢首领谬赞。”
她敏锐地意识到猫群中有一些猫向她投来不信任的眼光,只是迫于首领的话不好反驳罢了。曦爪腹部一紧,她知道自己还需要证明自己的“忠诚”。
“把她带到牢房去吧,给她点猎物。散会!”残影宣布完就跳下高岩,走回巢穴去了。
“你们可以吃点猎物去休息了,干得漂亮!”柳漠赞许地看着曦爪道。
“我还不累。”曦爪扬起头道,她要证明自己。
“那你们去捕猎也行,不过要注意安全。”
曦爪点头答应着,向导师行礼,随后向营地入口走去,路过蕴藻溪时,尾尖轻柔地拂过蕴藻溪的口鼻。
进入森林,蕴藻溪赶上曦爪,和她并排走着,但两猫都没有说话。
曦爪注意到草丛中的响动,立即尾巴直立示意蕴藻溪停下,她匍匐向前,却不小心踩到树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老鼠屎!”曦爪怒骂道。
老鼠突然尖叫着从草丛里跃出,慌不择路地跑向树根,蕴藻溪一爪拍死了它。
“干得好!”曦爪松了口气。
“举手之劳。”
“挺肥美的,你要不要吃掉它?”蕴藻溪把老鼠推到曦爪面前问道。
“不用——”曦爪正想说自己可以独立捕到一只,却意识到他是在向自己示好,便改口飞快地喵道:“谢谢你。”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曦爪和蕴藻溪带着丰厚的猎物回到了暗影部落营地,放下猎物的时候,曦爪还震惊于自己和蕴藻溪捕猎时表现出的惊人默契。
“很不错!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也许没有猫需要这些猎物了。”曦爪听到柳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了一跳。
没有猫?曦爪的毛不由得竖了起来,那只黑白母猫绝对需要!片刻后,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幸亏夜色深重,柳漠看不清她的表现。
“没关系,黎明巡逻队可以吃些垫垫肚子。”曦爪低着头说道。
“也是,赶紧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训练呢。”
曦爪在柳漠的目送下小跑进学徒巢穴,略微拢了拢蕴藻溪身边的那团苔藓,就躺下了。
如往常那样,她来到了一片绿意盎然的青草地上,她看到蕴藻溪已经坐在那里等她了。
“抱歉久等了。”曦爪抽动胡须道。
“也没有很久。柳漠对你很感兴趣啊。”蕴藻溪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顽皮的神情,但转瞬即逝,他眼里露出内疚。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低下头小声说着。
曦爪微颤了一下,她摇摇尾巴道:“没事,我不在意的。”她当然知道,蕴藻溪和自己前些日升的矛盾就在于此,当时他们甚至在梦境里吵得不可开交,但她也知道蕴藻溪这次是无意的。
“那只黑白母猫是谁?”曦爪直入正题。
“她是槭泉,我母亲的异母妹妹,还暂时被我母亲指导过。”蕴藻溪的声音里透露着难掩的悲痛,甚至抽泣起来。
曦爪同情地用尾巴拂过他的背部,她理解了蕴藻溪当时为何如此愤怒,如果那只猫是林曦自己也会这样吧。曦爪甩甩脑袋,似乎想甩掉不好的想法。
她走到蕴藻溪身边坐下,温柔地在他耳边说道:“想哭就靠着我痛哭一场吧。”
“谢谢。”
两名学徒依偎在一起,看着蕴藻溪嚎啕大哭,曦爪也不禁默默落泪。我一定让你们血债血偿!她在心里暗暗发誓。
过了一会儿,哭累了的蕴藻溪把头倚在曦爪肩上,曦爪用尾巴环绕在他周围。
“哦,曦爪,谢谢你当时的所作所为。真的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忠诚的——”曦爪用尾巴堵住了他的嘴:“没关系。以后别那么莽撞——”
“对不起,我是说即使再愤怒也要忍住,我们不能引起那群吃鸦食的家伙的怀疑。”曦爪注意着措辞,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明白。谢谢你,我想……我们不必那么拘谨。”
“这里只有我们能相互依靠了……”他小声补了一句。
“不,还有星族和至蓝部落。”曦爪温柔地舔去蕴藻溪面颊上的泪水,“他们一定时时刻刻都看着我们!”
“是的,我们不孤独!”蕴藻溪笑了起来,舔了舔曦爪的耳朵。
是啊,我们不孤独!群星与我们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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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读完柳漠视角的朋友们觉得曦月(沉曦)是一个类似反派的角色,来一个曦爪自己的视角。曦月和蕴藻湾的互动是有学习艾琳们写松鼠飞和黑莓掌的,但学得不好。有什么问题,还请多指教!

开学前最后一更啦!

最后,开学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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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说明,文中的“血刃”和《残阳如血1》中“血牙”不是一只猫,是兄弟,这表明他们的父亲应该叫×血;就和影风和影暮的父亲叫残影一样的命名规则

{咕咕}【月族】@涟漪荫<月族营地>
8月13日

(2023旧文)

残阳如血,血似玫瑰
(本文采用柳漠视角)
他匍匐在树丛边缘,面前是一片长满青草的山坡上,他身后是他率领的战斗小队,寒冥、血牙、苍木、犀魇,他们静侯着战斗的打响。
傍晚的柔风拂过他的深灰色皮毛,痒痒的,让他想起了沉曦温暖的呼吸。这场战斗后的庆功宴上,暗影部落的首领、他的外祖父、他的半个导师残影将会宣布沉曦成为正式武者,并与他成为伴侣。现在的他几乎已经按捺不住自己冲出去杀光水湾部落猫的冲动。
“一切都按照沉曦的计划顺利进行着,现在沉曦和暮藻的前锋部队应该已经达到‘诱敌深入’的目的了。胜利近在咫尺,这个山谷很快就是暗影部落的了!”他暗想。
夕阳的金色柔光洒在青草地上,把嫩草染成鹅黄,把流云染成金红。
他忆起自己和沉曦的初见就在这片草地……
两月圆前,同样的日落黄昏,同样的煦风暖阳。
那是秃叶季的一个日升,柳漠带领晚间巡逻队路过这片草地时,看到白皑皑的冰雪染上了几缕暗红的血迹和两只冻得瑟瑟发抖的幼崽,其中那只姜黄色小母猫已经晕厥,银灰色小公猫紧紧贴着她,不时舔舔她的脸颊。大约是闻到陌生猫的气味了,小公猫警觉地站起身,弓起背,发出低嘶声,但明显可以看出他的身体因寒冷而颤抖。
柳漠竖起尾巴,示意巡逻队停下,自己缓步走出树丛,在距离两只小猫几条狐狸尾巴远的地方停下。
“你是从哪里来的?”柳漠问道。
“你们是哪里来的?”小公猫护在小母猫身前,反问道。
“我们是暗影部落,这里是我们的领土。”
小公猫闻言似乎松了一口气,犹豫了几个心跳的时间后,他开口说道:“我们从山的那边来。”他向左偏了偏脑袋,“我们的父亲在领地争夺中被杀,母亲带着我们逃出来,就在昨天傍晚,我们刚到水湾部落附近,他们就袭击了我们,杀死了我母亲,我和曦逃跑了,走到这里时曦昏倒了,我也不会捕猎,只能守着她等死。”
柳漠注意到小公猫的眼里只有仇恨和哀伤,并无丝毫恐惧之色。
“我带你们会暗影部落营地吧,让我们的医者处理一下你们的伤口。”柳漠语气缓和了一些,发出邀请道。
小公猫盯着他看了好久,最后还是同意了。
柳漠靠近名叫“曦”的小母猫,在小公猫的低嘶声中,轻柔地叼起曦,走向树丛,小公猫紧跟其后。
回到营地后,残影在柳漠的劝说下暂时收留了曦和藻——那只小公猫的名字。
曦苏醒后,柳漠去医者巢穴探望,他看着曦缓缓睁开眼睛,震惊于那抹纯净的蓝,似镜中月、水中花,如秃叶季的寒冰。在他的注视下,曦娇羞地道谢,低下头去。
从医者巢穴出来后,他还觉得昏昏沉沉,如梦似幻。之后,他竭力游说残影,最终残影宣布接纳两只小猫,将他们改名为“沉曦”和“暮藻”,柳漠也如愿成为沉曦的导师。
他记得和沉曦在一起的每个心跳,他努力地用温暖的陪伴和关心融化沉曦内心的坚冰,驱散她心中的阴霾,治愈她内心的伤口,看着她一点点从内敛走向开朗,看着他们的感情逐步升温,柳漠渐渐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猫。
几个日升前,暗影部落的资深武者们制定了偷袭水湾部落的计划,在部落大会上宣布时,沉曦却站了起来,提出“诱敌深入”的策略,攻击水湾部落巡逻队,诈败以诱敌,引到这片草地上,树丛中的主力部队突然出击,消灭敌猫;而随后到来的敌方援军由预备队解决。
“如何确保他们追击前锋部队呢?”一名武者问道。
“前锋部队可以主要由年轻猫组成,使对方轻敌;而且水湾部落绝对想趁此夺走大片领土,我觉得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时机。”沉曦冷静应答。
面对一个个问题,沉曦都回答得滴水不漏。
“你是怎么想到的?”沉默许久的残影突然开口问道,他眯着眼睛,柳漠看不透他的心思,但这种语气……柳漠的心一沉,不知道沉曦要如何应答。
沉曦低下头去,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沉默了几个心跳后,她再次抬头,正视首领,道:“我父亲的猫群就是被这个打法打败的……全军覆没……他们还入侵了营地,屠杀了很多猫,若不是母亲得到消息早……”沉曦低下头哽咽了,一旁的暮藻也低下头。
“后来她常常痛苦地回忆着,给我们讲这段往事……”沉曦接着说道。
“那你既然深受其害,为什么要用它伤害更多猫?”一名孕者问道。
沉曦蓦地抬头,悲愤地低嘶道:“领地之争本就是你死我活!暗影部落虽未生我,但养我教我善待我。”说着,柳漠对上了她的目光,他清楚地看到沉曦的蓝眼睛里闪烁着点点血光,不由得不寒而栗。
“我愿意为暗影部落付出一切,更不用说水湾部落差点杀死我和暮藻。”沉曦的声音由慷慨转向冷漠。
会后,首领和其他武者都对沉曦刮目相看,他们最终决定前锋部队由沉曦带领,暮藻、云翳和雪煞也自告奋勇,残影称赞了这几名学徒,并承诺战后将他们提升为正式武者。
前一个月圆的战斗训练课上,柳漠和沉曦练习了战斗技巧,曾经怯懦笨拙的小毛球如今已经有能力耍花招击败自己了。
“像这样杀死敌猫吗?”沉曦将柳漠按在草叶间,爪间抵着柳漠的喉咙,轻快地在他耳边喵道,嘴角微微上扬。
“嘿小毛球!放开我!”柳漠抗议道,但他的身体很诚实地不敢挣扎。
沉曦并没有听命,柳漠只觉得喉咙上的压迫感愈来愈强,他几乎喘不上气来,只觉头晕目眩……
身体猛地一轻,沉曦跳到一旁,嘲弄般地眨着她的蓝眼睛,看到导师起身,立刻转身跑向营地。
“你这个坏毛球!看我怎么收拾你!”柳漠说着追了出去。
他几乎不费力就撵上了调皮的学徒,一爪将她掀翻,四只脚掌死死压住沉曦。
“我错了,饶了我吧。”沉曦撒娇道,胸口由于方才的猛跑而剧烈起伏着。
柳漠本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看到心上人楚楚可怜地求饶,便觉不忍。
他将口鼻贴近沉曦的脸庞,轻柔地舔舐她的面颊,沉曦娇羞地闭上眼睛躲闪,在柳漠的爪下挣扎。
“睁开眼睛看着我。”柳漠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贴在她耳边道。
当四目相对时,沉曦明亮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等战争结束后我们就结为伴侣好不好?”柳漠温和的声音里透着热切。
“我……悉听尊便。”沉曦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一言为定!”
一片草叶在微风的吹拂下扫过柳漠的鼻尖,记忆的流光散去,只剩金灿灿的草地和挂在远山上的血红残阳。
一声凄厉的嚎叫划破长空——是沉曦的信号!
柳漠绷紧肌肉,观察敌情。几只猫追逐着沉曦的前锋队伍踏上青草地,柳漠注意到暮藻不知去向;而雪煞一瘸一拐地跑着,洁白的皮毛染得殷红;云翳和沉曦的皮毛也血迹斑斑,但似乎并无大碍。
伴随着一声威严的长啸,残影和影风的主力队扑出,支援学徒们,学徒们也转身御敌,水湾部落的猫被包围在中间,瞬间慌乱起来。
惨叫声与喊杀声混作一团,柳漠几乎分不清敌我了。
就在这时,一队猫如疾风般出现在战场,为首的是一只背上有黄色斑纹的白色陌生母猫,一只姜黄色公猫几乎和她并肩——水湾部落首领星海湾!
柳漠目光一凛,尾巴尖端朝向反方向,带领预备队拦截敌方援军。随着父亲寒空的预备队加入战场,暗影部落所有武者都参与了战斗。
可水湾部落的猫太多了,甚至有许多素未谋面的陌生猫,柳漠意识到暗影部落已逐渐不占优势。
柳漠猛扑向一只年轻的灰色母猫,伸爪抓向她的面颊,母猫躲闪不及,柳漠的爪尖划过她的耳朵,皮肉撕裂的声音,暗棕色的脚掌染上了温热的鲜血。与此同时,柳漠感到后腿钻心的疼痛,他回过头,一只金色公猫咬住了他的左后腿,他惨叫着挣扎着拔出腿,却已站立不稳。柳漠一猫对阵两名敌猫,他感到力不从心,很快便满身伤痕。幸亏父亲寒空的及时相助,他才不至于死在敌猫爪下。
就在此时,柳漠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暗影部落营地遭到偷袭了!”
柳漠闻声望去——是暮藻!
他惊恐地看到一旁的残影在转头的瞬间,被那只领头的白色母猫击倒,残影的惨叫声溢出唇齿。随后,一个熟悉的姜黄色身影闪过——沉曦前去救援了。
就在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时,首领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所有猫都转头看过去,柳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沉曦的爪尖划过残影的脖颈,稳准狠,鲜血飞溅。
“你在干什么!”副首领寂凛的惊呼声响彻云霄,她愤怒地扑到自己伴侣身旁,疯狂地攻击沉曦。沉曦似乎变了个猫,游刃有余,不仅每一爪都巧妙躲过,还不忘见缝插针地补上致命的攻击。在白色母猫的配合下,寂凛,他的外祖母,双眼被抓瞎,惨死在残影尸体旁。
暗影部落瞬间乱了阵脚,逃跑的、被敌猫趁机杀死的不计其数。
“停下!”星海湾的吼声响起,所有猫都停止了攻击,却还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
“暗影部落,你们的的营地已经不复存在,这里本身就是水湾部落的领土,我们也帮他们夺回了,至于你们,残兵败卒,我们决定放你们一马,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出现!否则我们绝不再留活口!我们并没有伤害营地里没有反抗的幼崽和孕者,只是将他们驱逐了。”“沉曦”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掷地有声。
“沉曦……不,你不是沉曦……你……你到底是谁?”柳漠的身体因悲愤而颤抖,他逼近她,问道。
“哦,我差点忘了你。”“沉曦”的声音让柳漠觉得冰冷刺骨,她略带玩味地说着,走进柳漠。
“正式介绍一下,我是清族的曦爪,族长的长女;而‘暮藻’是水湾部落的蕴藻溪,首领星海湾的长子。”
曦爪向前逼近了一步,柳漠颤抖着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曦爪的声音更加冰冷,“你们怎么不去问问我的父亲,不,他根本不算我的父亲!落暗,这个狐狸心肠的家伙!他为什么要欺骗我母亲,害死当时的副族长夜莺啼,差点害死族长百合清!”她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悲戚和仇恨。
“我告诉过他,迟早血债血偿!”
柳漠眯起了眼睛,小姨父的事他听说过,但没想到她竟是……
柳漠猝不及防地被曦爪扑倒在地,他放弃了挣扎。
“你这个恶魔!”妹妹枫沙急切愤怒的声音响起,但随后就是鲜血喷涌的声音,温热的液体溅在柳漠的脸颊上,他颤抖着盯着那双充满仇恨的蓝眼睛,那双让他魂牵梦萦的明眸。
“你真不像暗影部落的猫,既懦弱又天真。”曦爪露出鄙夷的神色。
柳漠感到利爪像前个日升那样,逼得他窒息,随后,皮肉撕裂的巨响震得他眼前一黑。
冥冥中,他看到鲜血溅起,在空中,宛若凋零的玫瑰花瓣。
“废物。”这是他听到的“沉曦”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他生命中最后的声响。
他的尸体被抛入圣水湾,渐渐沉入海底。

海浪清洗血迹

妄想温暖你

往海的深处听

谁的哀鸣在指引

灵魂没入寂静

无人将你吵醒
——《海底》

{咕咕}【月族】@涟漪荫<月族营地>
8月13日

空灵之灾

(补发;首发时间为2023/5/12)
(汶川地震15周年纪念)
不知多少雪融之前,那时月暗两族还未形成,至清等三个部落还在旧家园过着安然恬淡的生活。灵森、灵溪与灵峰谨守圣地灵屿,如同至清、至蓝和至邈虔诚地拜倒在空灵脚下,共同的信仰使三个部落虽常有意见分歧,却鲜有战争。
可一场天灾打破了这片祥和。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席卷了满月集会上相谈甚欢的猫儿们,部落的命运从此坠入湖底……
部落按照空灵的“指示”重建营地,可余震未尽,地震后的大雨导致了严重的山体滑坡,至邈刚重建好的营地又毁于一旦。
随后,灾难接踵而至。至蓝部落的营地被洪水冲散。洪水过后瘟疫盛行,猎物大规模死亡,猫儿们也大多一病不起。祸不单行,缺少鸟类天敌给了很多昆虫大量繁殖的机会,灵森惨遭虫害;没了食物,兔子、松鼠等猎物也濒临绝迹。草药都被饥饿的动物啃光了,盛夏时节,森林却一片红叶如血……
三个部落决定迁徙,他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可空灵却不愿放弃他们生活过的地方。
争执与背叛中,三位英明的首领一致决定力排众议,带领部落迁徙。
“至清是活猫的部落,我们的前路由活猫决定!”至清部落首领紫微灵曾在满月集会上慷慨陈词。
此后,部落和空灵彻底决裂。
经过几个雪融的长途跋涉,三个部落分别找到了自己的容身之所。

多个雪融之后,出现了一种传言——这次大地震是空灵降灾于部落……

于是,这次大地震和之后的连锁反应有了新名字,史称“空灵之灾”。


以上是汶川大地震15周年纪念的彩蛋剧情,涉及轻微剧透

缅怀同胞,愿山河无恙、国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