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散的飞沫更文窝窝中的凌霄忍
11月23日

【宁苏】不可说

不是不可说,是我不敢说。

城拟属性

cp为宁苏,cb为苏锡

宁-江憬宁

苏-吴烟岑

想到了很合适的灵感,,结合之前看到过的一句话代餐,,遂短打之(。

宁苏怎么最近卖那么大(!)

·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在江憬宁看来,吴烟岑别扭得很。

但在外人面前可一点也没有。

“诶阿苏你尝尝这个。”工作间隙,梁惠锡随手递给他一块酥饼,他会亲昵而礼貌地回一句“谢谢阿锡”。

“哎呀!阿苏你踩到我了!”吴烟岑去开会走得匆忙,经过常影竺身边不小心踩了他一脚,他惊呼,吴烟岑会抱歉地低低头说“对不起啦阿常”。

可唯独面对江憬宁,这些通通不存在。

在一起很久了,江憬宁从来没有听到过他说一句“谢谢”或者“对不起”。倒不是指责他没礼貌,而是因为江憬宁注意到了那些未述之于口的话背后隐藏的细腻心思。

吴烟岑,平时从来都是牙尖嘴利,完全不存在什么支支吾吾,分明是个会说话的主儿。

所以当江憬宁某次送给他一个小摆件时,满心期待想得到他的回应,吴烟岑眉眼上挑,显出欣喜的模样,伸手接过后,江憬宁却没有如愿听到那一句道谢。

诧异地抬眼,只看见那人唇瓣动了动,面上掺杂着细微的不知所措的神情。

他以为是吴烟岑说了,不过自己没听到。

但后来一次次给他投喂或是送小东西,他都是这样的反应。这就不可能是偶然了。

明明吴烟岑对别人都那么正常,说句“谢谢”或是“对不起”张口就来。

为什么面对自己就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江憬宁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有什么问题。

他是他上级?

啧。苏某人才不会因为这个对他毕恭毕敬。

他们还不熟?

什么逼话。他们都认识几千年了。

他们……

猜想很多,可惜没一种是对的,都被他自己一个个否定掉了。

在江憬宁长久以来坚持不懈的探究下,他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吴烟岑,他好像是,害羞了。

但他本人当然不承认。

他打死都不承认!

那天开完例会,江憬宁慢悠悠地留下来整理东西,眼睛盯着手上文件的同时,余光瞟着隔着几个座位也还没走的吴烟岑。

其他人早就已经走远。吴烟岑好像是因为有个内容还没改完,便安静地待在座位上写。

寂静。

两个人谁也不理谁。

等了许久,江憬宁都整好东西了,吴烟岑还在写。

他有些着急,于是向大衣口袋里掏了掏,摸到一块小饼干。

他站起来,向吴烟岑走去。

对方显然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在铺着厚重地毯的会议室地面上格外沉闷,但他并没有抬头。他工作的时候总是格外专心致志。

会议室里有些暗,窗帘都拉着,LED灯炽白的亮光总比不上清晨自然的天光。

于是就在走到吴烟岑身后时,江憬宁顺手拉开了窗帘,放那迫不及待的阳光进来。

金灿灿地、直挺挺地照到了吴烟岑正在写的文件纸上。

刺眼的反光成功迫使他停住了写字的手。

他抬起头瞪着江憬宁,脸上满是气恼,正欲开口骂他,对方却递过来一块小饼干。

“你早饭没吃完,饿了吧?先垫垫肚子?一块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江憬宁低着头,睫毛被阳光镀上层金色,温良无害地对他笑。

“……好。”没骂出来的话被硬生生塞了回去。吴烟岑搁下笔,伸手去接,江憬宁却把手抬高到他坐着够不着的地方。

“你有病?”吴烟岑怒挑眉,怀疑他是觉得逗自己很好玩。

“阿苏……你都不说‘谢谢’。”江憬宁微微嘟起嘴,话里带着些委屈。

怎么了?自己平时不也从来不说的吗?今天这是?某宁突然犯神经了?

吴烟岑思索着,觉得自己这样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好确实有些过分。

他于是张开了口,唇瓣动了动。口型是“谢谢”的口型,声音是一点没有的。

江憬宁就这样盯着他,只看到他红润的嘴唇在动,却没听到期待的声音。

他当然看得懂他的口型。但他非要让他清清楚楚地说出来,说给自己听。

吴烟岑也很尴尬!他耳根微红,心道自己怎么偏偏对他就说不出来!不过一只臭鸭子而已……

他便再次鼓起勇气,开口,却只发出了微弱的气音。

对方仍旧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根本不敢跟他对视,觉得此生从未有过如此尴尬之时刻。

说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他吴烟岑,在会议上怼天怼地怼世界,能跟江憬宁争论个你死我活的人,居然连一句“谢谢”都无法言说?

他还不死心,正要开始第三次尝试时,江憬宁先败下了阵。

“算啦算啦,你吃吧。”他丧气地把举高的手放下来,自顾自拆开包装,递到吴烟岑嘴边。

吴烟岑嚼着酥脆的小饼干,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那点心思其实简单得很,他自己再清楚不过。

不就是因为和对方——自己的爱人,千百年来羁绊的冤家——太过熟悉,而他,吴烟岑,自古至今,从没有受到过谁这样的好,猛然陷入,而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吗?

事实上他每次收到江憬宁送的小东西,都开心得要命。

欢喜与感激充斥着他的心胸,使他胀得说不出道谢的话来。

总觉得要是这时候说“谢谢”,会显得太过疏离、不够亲近。总觉得这样会把对方推远,推到和普通朋友一样的位置。所以他不敢说。

却从来没想到,江憬宁唯一渴求的回应,就是那一句他无法述之于口的“谢谢”。那代表他对他的认可,也能带给他极大的满足感。

偏偏两人又都别扭得很。在这个属性上,江憬宁不过比吴烟岑稍微好点儿罢了。而吴烟岑更有一种该死的傲娇。

吴烟岑不说,江憬宁也不说,天不知地不知俩人的心思。

你俩就耗着呗!吃瓜一线的梁惠锡是这么吐槽的。

吴烟岑不说,江憬宁总不能掐着他的脖子逼他说。

那天之后,肉眼可见地,江憬宁好像消沉了许久。连没心没肺的常影竺都看出来了,说宁哥你怕不是被苏哥甩啦。

他在想,自家老婆为什么不肯跟他说谢谢!为什么!

而另一边,吴烟岑也很是苦恼地对梁惠锡吐槽:“阿锡,你说我是不是有‘南京羞耻症’啊?怎么每次他一对我好,我就不知如何是好呢?”

梁惠锡是这么说的:“不,你有不想被爱倾向。”

吴烟岑说这什么鬼。

梁惠锡说:“我现编的。”

仔细想想,诶,还挺有道理。

就是那种隐秘的小心思,明明想让对方知道,却又自己藏得死死的。自相矛盾。怕被侦破,又怕对方看不破。若真的看破,又羞于面对。

烦死了……他怎么那么烦。那么扰人心乱。

吴烟岑绕着手指,面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根本无心工作。

“阿苏诶,今天这文件是要在下班前交的,你没忘吧?”梁惠锡敲敲他桌面,意思是叫他别乱想了。顺便在他桌上丢了根不二家棒棒糖。

“谢谢。多大了还吃这个……”吴烟岑习惯性地道了谢,还没损完梁惠锡,对方就笑嘻嘻地开口了。

“哟,这不是说得挺顺畅的吗?”他语调上扬,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那是因为是你。”吴烟岑嘴快,毫不客气就怼回去了。

“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对吗?”梁惠锡摇摇头,“我就比宁哥好说话?”

“你这话很怪你知道吗?”吴烟岑白他一眼,扯开糖纸,“你和他肯定不一样啊!我们这都损友多少年了。”

“你和他不也是?你们还相爱相杀多少年了呢!”

“那不一样……”

“因为他对你来说太重要、太特殊。”

太重要、太特殊。

吴烟岑叼着棒棒糖,脑中轰然炸开。

他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就这样被梁惠锡毫不忌讳地掀开。

他,一个风华正茂的城,经济总量居全省首位,文化底蕴也足够深,风景如画人间天堂,当然有资格自信。

所以他不愿承认,他确实需要江憬宁。他认为自己可以与他并肩,可以自谋发展。但他却是他最坚实的支柱和后盾。正如他所说,长江横贯江苏,一头挑起金陵的雄浑,一头绾着姑苏的温婉。同饮长江水。

他的发展离不开他的支持和推动,他们相互成全、相互成就。

是这样……没错。

放下自傲,吴烟岑再次审视了一下他与江憬宁之间的关系。

他确实需要他。

“那还等什么,去找他啊!”梁惠锡见他像是顿悟了,推了他一把。

“啊?哦……”人还有点懵,哈密瓜味的过甜的糖令他脑子晕乎乎的,双脚不听使唤地走出了办公室。然而他并不知道江憬宁在哪儿。

梁惠锡给江憬宁发了条消息:计划通!

然后吴烟岑就看见不远处电梯间的拐角,他想见的人正笑吟吟地向他走来,手上提着的盒子很眼熟,是他惦念了好久的那家店的梅花糕。

“阿宁。”吴烟岑破天荒地抢在对方开口之前先开口,却不知下一句该说什么。

至少他终于直视着他的双眼。

眼波流转,眉峰四聚。

“我其实离不开你。”他说出来的这句话让他自己都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语毕,脸已经腾红,羞耻感直冲天灵盖。

“我亦如此。”江憬宁笑得无比生动鲜活。他终于等到自己傲娇而别扭的爱人放下身段,承认他对他的重要性,承认他可爱却隐秘的爱意。

他将手上的糕点盒子递到吴烟岑手中,走近,再走近。吴烟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微微倾身,环抱住了他。

明明这样就很好。

不说也罢。我早已知晓。

End.

☆ 凌风送雨落花间,霄绽彩霞缀云烟

霞散的飞沫更文窝窝中的凌霄忍
11月5日

【沪宁】一声梧叶一声秋

城拟属性

沪宁only

沪-傅云间

宁-江憬宁

关于空闲时xql一起乘地铁去买菜()以及新街口超绝大转盘(?)

是迟到的秋日文来着(真的太忙了啊啊啊)

标题来自 平生不晚 -《秋思赋》(?怎么突然文艺起来了/doge

· 新酒秦淮缩项鳊,凌霄花下共流连

难得拥有一个完完全全空闲的周六。江南地区持续了近半年的高温夏天终于过去,秋风正渐渐将整座南京城染上凉意——当然,也有可能并非“渐渐”,气温分明是呈直线式下降——空气里开始有了浓厚的秋的气息,路边开叉梧桐那茂密的叶片已悄然由绿转黄。

市中心的早晨是热闹而和谐的,人们都各得其所,享受着一天中最纯净最自然的时光。但毕竟还得是新街口,即使是在这个时候,无论人流量还是车流量,仍旧不输平常。不过,有这样好的机会,当然要出去走走呀!

一大清早,江憬宁奇迹般地在工作日的时间点自然醒了。方一张开眼皮,他就感到阳光些许刺眼。

一转身才发现原本睡在自己旁边的傅云间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身影,床铺上只留下几道压痕显示着他刚起床不久,窗帘也被拉开了一条缝。

或许并非有意,但从那小小的缝隙里透进的一片秋日暖阳,着实是把江憬宁彻彻底底地唤醒了。

掀开被子,他狠狠揉了揉眼睛,睡意全然消失。也不可能把窗帘一拉继续睡回笼觉了,索性伸个懒腰,极不情愿地翻身下了床。

踩着拖鞋下了楼,他就听到厨房传来声音,应当是傅云间在做早饭——周末的话,一般都是江憬宁起早,今个儿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怀着万分的好奇心,他也没急着去洗漱,而是先去了餐厅。刻意放轻了脚步,江憬宁缓缓推开厨房的玻璃门,探头进去,努力想看清楚傅云间在做什么。

只见他家小沪系着他平日里常用的那条围裙,右手把持着锅铲,左手握着锅柄,正全神贯注地操作着,从他的视角,就只看到一个专注而认真的侧脸。

“宁宁~你起啦?”傅云间显然察觉到了他的存在,转过头来对他灿烂一笑,手上动作也没停。

承着他的目光,江憬宁点点头,发丝一翘一翘的,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今天怎么这么早?”意识到他身上浓重的困意,傅云间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江憬宁眼眶里还带着哈欠引出的迷蒙水汽,心不在焉地反问他。平常某人不都是要在床上赖到日上三竿么,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么想着,他于是瞪眼认真打量了一番傅云间今天的装扮,盯了好久愣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傅云间看着他那明明很困却还非要努力瞪大眼睛瞧他的模样,愈发觉得他家宁宁可爱得很。他把荷包蛋翻了个面,随后答道:“现在算正式入秋了吧?今天不是都有空嘛,我在想,我们可以一起去买个菜?体验体验生活!”

体验生活?

江憬宁大脑停转了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是哦,最近每周末几乎都有会议要开,根本没什么空闲时间买菜做饭!他都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和小沪去逛过菜市场了!

“那还等什么?走哇!”他于是振臂一呼,“乘地铁!我们去新街口地下大转盘!”

“不要!”傅云间几乎是在听到他这句话的立刻就提出了反对意见,手中锅铲也顾不得了,匆匆忙忙就将半熟不熟的荷包蛋盛出来,“宁宁啊,侬是对自己的路痴属性没概念嘛?就新街口那二十几个地铁口?你?我?能找得到出路?”

“我可是本地人诶!”虽说知道他说的都对,但江憬宁不服,他鼓着腮帮子幽怨地看着那个刚出锅的、貌似还有厚厚溏心的荷包蛋。没错,自己确实没事不会吃饱了撑的去新街口转悠,但,但他毕竟是本地人诶!这点本领,应该……还是有的吧?

“是不是本地人和迷不迷路关系很大吗?”傅云间端着盘子朝他走来,路过他身边时亲了亲他尚还嘟着的嘴唇,又笑着腾出一只手来揽过他往餐厅走。

“大得很呢!”江憬宁像骄傲小猫般地一扬头,“本地人虽然会迷路,但概率肯定比外地人小!”

“嗯?那就让我期待一下宁宁向导今天的表现?”傅云间将盘子在餐桌上放好,又带着他进了洗手间,美其名曰帮他洗漱,实际上是趁他刷牙洗脸的时候偷亲几口,再嘻嘻笑着给他梳通长发、绑成他新研究的样式。不同于工作时候简洁利落的低马尾,这天傅云间给他绑的是活力满满、似乎与他的年纪并不相符的麻花辫加高马尾。

江憬宁早就习惯了,甚至还会有些好奇某沪今天又要给他换什么新发型。看到贴着发缘的小麻花和高高束在脑后的马尾,他不由轻笑出声。“怎么这么活泼呀?”

“阿拉今天要出去走嘛!”傅云间理不直气也壮,如是答道。

用过简单的早餐,江憬宁换了衣服——是之前傅云间买的那件小鸭子情侣卫衣。见他主动穿上,傅云间心里自然是高兴得很的。他便着急忙慌地换下自己本来穿好的衬衫,和江憬宁换上同款。

两人相视一笑。江憬宁在厨房里翻出来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购物袋,傅云间接过三下五除二折起来塞进口袋里,也没带任何多余的东西,既然说了是出去走走,他们便直接出发了。

漫步在人行道上,傅云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他:“宁宁,你确定,要乘地铁去吗?确定要从新街口那大转盘去吗?”满脸都是希冀,桃花眼睁得大大的,仿佛只要他多问几次就能避免两个大活人在地下找不到路的事件发生一样。

“确定!”江憬宁回答得很是斩钉截铁,不容一丝反驳的余地。

傅云间嘟嘟嘴,苦恼地看着他一蹦一跳跑到自己前面去了的身影,最终还是只“哎”了一声,大跨几步追了上去。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说让他活泼点的!这活泼,过了吧?

他们并肩行走着。傅云间把两手揣进宽大的卫衣兜里,不知在想着什么,手指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绞啊绞。

“小沪在想什么呢?”见状,江憬宁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偏过头来用他那亮晶晶的眼睛充满疑问地看着他。

“在想阿哥呀。”回答得倒是很快,没有一丝犹豫。

“小沪!跟谁学的?别贫。”江憬宁笑了,戳戳他的脑门,心说小沪怎么和小孩一样,幼稚得一米。

“我是真的在想阿哥!”见江憬宁不信,傅云间急了。他眉毛微挑,眼尾上扬,好像有些委屈。

见他如此认真,江憬宁也起了好奇心,于是他把双手背到身后,侧过身子正视着他,饶有兴趣道:“噢?说来给阿哥听听?”

“刚才给阿哥绑头发的时候,我注意到阿哥有黑眼圈了!”傅云间嘴角一撇,作出责怪的样子,但眼中却满溢着浓浓的关切,“这几天又没有乖乖睡觉!我不在阿哥身边,阿哥就不注重身体了是伐?”

呀,被发现了!

江憬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虚地挪开目光。“那个,最近有个大项目嘛!做成了,就可以休息好一阵子了!所以才赶的嘛……”

傅云间不满地叹一口气。

其实他根本用不着解释。他熬夜的原因无非那么几种,傅云间不用脑子都能想出来,又怎么会不知道他阿哥是在为工作忙碌呢?但仍旧心疼,心疼阿哥伤了身体,他想说,你少做一点,也不会怎么样的嘛!其他人难道还能说你不努力不成?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他知道宁宁有他自己的坚持和骄傲。

尽管这样的言论江憬宁还真看过不少。指责他摆烂、躺平,指责他不努力寻求发展,多了去了,不过实际上都是些不明真相的小人在胡说八道罢了。

他不努力?是他不想么?他现在没有很好的条件啊。是他不想发展么?每天看着吴烟岑压自己一头,他难道甘心么?

不甘心。可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心态上真有些老了,颇有些感慨。在与许穗挽聊天的间隙,他常常调侃说跟不上时代了,该退休了。

但每当他看着自己年轻的爱人,意气风发、锐利张扬,棱角分明的面庞倒映出未来的模样,就会不自觉被感染,仿佛找回了百十年前那种上进的感觉。

正出神地追溯着,江憬宁感觉到傅云间轻拽了他一下,方才回过神来。

“不要想了。”他指指前方梅花标志,“地铁站入口到了。”

“好哦——”江憬宁拉着他便往那边跑过去,“萝铁我来啦!”

“几周没乘地铁,这么想念啊?”被他逗笑,傅云间调侃道。

“这你就不懂啦!”于是江憬宁放慢脚步,头头是道地给他分析起来,“地铁站可是个包罗世间万象的地方!一点也不夸张!你看昂,男女老少,上班族学生党,各年龄、各职各业的人,都汇聚在这里啦!无论是去做什么,都要从同一趟列车上奔往四面八方呀!”

他说得一点没错。傅云间也被他的激情触动,于是踏着台阶走到地下时,熙熙攘攘的人群便映入眼帘,着实如江憬宁所言,各形各色的人们匆匆忙忙赶往既定的地点,或许有擦肩也顾不上回头。

在这快速流动的人群中,也有不少悠闲的身影——大多是本地的老头老太,有些提着个布袋,显然是和他们一样要去购物,有些则老当益壮,从一身打扮可以看出来是去锻炼。

“宁宁,你不觉得,咱俩有些格格不入嘛?”过安检时,傅云间低头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道。

“哪里?你是指那些老人?”江憬宁刷卡过门,傅云间也紧跟着将自己的地铁卡贴到识别处,“咱俩比他们年轻吗?”

“宁宁你别用年龄来说事了!”傅云间快走几步,揽过对方的腰,煞是无奈地弯弯眉眼。自知身为意识体,那些老头老太的年龄肯定是没法跟他们比的,怪就怪在他们有个这么年轻的外表呗!

两人缓缓行走,丝毫没有被周围快节奏的人群带乱脚步。新街口地铁站偌大的大转盘中转站,愣是被他俩走出了逛菜市场的感觉。凭着深刻的记忆,江憬宁很快带着傅云间走到了前往目的地附近的候车处。

等车的时候傅云间得了空闲,这么高的一个人趴在江憬宁肩头,同哥哥叨叨着一些有的没的,时常把人逗得笑弯腰,手上还不安分地乱动,直到地铁进站方才作罢。

不出所料地,没座位。就算有也是那么零星几个,被夹在两边人之间几乎等同于无。江憬宁极有边界感,一个人乘地铁时若是有这种空位,他绝对会选择站一路而不是紧挨着陌生人坐。

今天更是顺理成章——因为两个连着的座位实在是稀少!

他伸手拉住头顶横杆,本来已经抓稳了的手却被身后人拿下来。正一脸疑惑地转身欲问,就见傅云间将他双手放到竖杆上,示意他扶住,随后自己一手拉着拉环,一手环绕在他周身,半护半抱着也搭在他手上。

这下两人的姿势就很亲昵了。耳根发红的同时,江憬宁发现边上坐着的一个小姑娘明显带着一脸“磕到了”的表情看着他俩,只好暗暗在心里吐槽某个无时无刻不在炫耀的小孩。真的是!乘个地铁还这么黏乎!影响多不好!

他转头想提醒一下某只超级无敌黏人大狗狗,却对上一双带着狡黠笑意的桃花眼。哎哟,那眼神,无辜得不能再无辜了,仿佛在说:怎么了呀阿哥?不喜欢嘛?阿拉要伤心了……

出于对自家小沪的深度了解,只是一个眼神,江憬宁就飞快地脑补出了一副活灵活现的场面。细想一下……根本不能细想!再想下去,就不能播了!

就好像傅云间也确信阿哥不会拿他怎么样,才敢做出如此“放肆”的行为。

江憬宁之前常去的那个菜市场就在几站路之后,随着地铁晃晃悠悠,风声在车窗外呼啸而过,没过几分钟就到了。傅云间自然地牵起他搭在杆上的手,半带着他尽量小心地减少被别人挤到,随着人流出了车厢。

他拉着江憬宁,步伐轻快,看起来心情不要太好,带着人在地铁站里左拐右拐,俨然忘记了江憬宁是本地人这事。不过出了地铁口,就完全由江憬宁主导了。

傅云间笑嘻嘻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拖了长腔道:“宁宁向导请带路!”

“小沪同学跟跟牢!”江憬宁也开玩笑似的回答道。

什么带路嘛!没走几步,江憬宁就发觉分明是某人的小套路。借着不认路的理由,顺理成章地与他十指相扣,还跟得紧紧的,乍一看把他刚才的那句话落实得非常到位。他都不知道一路走来赢得多少回头率了!

脸丢到全城了!

等到了菜市场入口,傅云间才不情不愿地放开他,好空出手来买菜。他是不会讲价的,本身经验不足。但江憬宁不同,怎么说也是常年“混迹”于各种市场的,那砍价本领,啧啧,称得上一句炉火纯青!一开口就是杀价,然后再慢慢磨,一直等达到自己满意的价格才出手,再有那张帅脸加持,简直屡试屡成。但要是摊贩上的老头老太态度实在坚决,他便也不强求,爽爽快快地就买了,予人予己都行个方便。

以至于不知多久前傅云间第一次跟他一起去买菜,看到他家阿哥“杀伐果断”那模样,差点没惊掉下巴。这这这,这是一个古都该有的样子嘛?!

震惊之余,他就对江憬宁说,阿哥,咱不差这个钱!

江憬宁笑着揉揉他的头发,说能省则省才是硬道理!

那以后傅云间再见到如此场景,也就渐渐习以为常了。平日里身着正装严肃认真的宁哥哥,现在却穿着休闲装在菜摊前激烈砍价,这巨大的反差感,也是可爱足嘞!

所以一进菜市场,两人就自动分好了任务——江憬宁负责讲价,傅云间复杂当一个“任劳任怨”的搬运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兄弟搭配,干活不累!

江憬宁买菜,主打一个随性,看到什么想吃的就买,买够了就回家。今天也一样,两人从入口走起,好像逛街一样随意地前进着。小贩们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嘈杂喧嚣。

他左看看右看看,可巧就看到了泡沫板上堆放着的海鲜菇。一个个白嫩嫩的小蘑菇堆成了山,看起来好不鲜美!

于是嘴里念叨着“今天我们吃蘑菇汤吧”,还没等傅云间问蘑菇汤是个怎么做法,就干脆利落地将一小袋海鲜菇收入囊中。

再就是走到海鲜区,他看到某个摊位上仅剩的两三条巴沙鱼。想起好久没吃某道菜了,他便征询了一下傅云间的意见:“小沪,阿要吃豆腐烧鱼啊?”

“要!”傅云间的味蕾瞬间被激活,回想起自家阿哥做的豆腐烧鱼,豆腐鲜嫩爽滑,鱼肉紧致肥美,一起放入口中,好吃得飞起来!

买了鱼,又买了小青菜和肉片,他们兜兜转转走到了水果区。

“红脆李!”江憬宁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爱吃的水果。李子之类的,酸酸的不要太开胃!

傅云间行动力极强,拽个塑料袋就开始细细挑选,把最硬最脆的统统上了秤,一点也不嫌多——因为他知道,如果没人管,宁宁是真的能一口气全吃完!当然,一次性吃太多肯定还是不好的啦,这时候就需要自己监督监督并“帮忙分担”了!再或许,还能看到江憬宁极少见地为了多吃几个李子而撒娇,何乐而不为?

“老板咔气(客气)!”见他提着满满一袋李子朝自己走来,江憬宁操着一口不太正宗的沪语笑眯眯地调侃。待人走近,踮起脚奖励般地啄吻了下傅云间的左半边脸颊,足见其欢喜程度。

买个水果还有这种好事?傅云间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也确实笑成了一朵花,看起来傻乎乎的,惹得江憬宁忍不住又捏了把他脸上的肉。

手感一赞!

知道江憬宁爱吃脆脆的东西,傅云间自发去称了些冬枣,还得寸进尺似的又向他讨了个吻,方才心满意足地拎着两大袋蔬果摇摇摆摆地走出去。今日份采购,圆满结束!

出了菜市场,独一份的喧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早晨的汽笛声、鸟鸣声抑或人声。整条街道都很热闹,人们大多穿上秋装,甚至有些夸张的背出了小棉袄。于是就显得有些臃肿,却平添一丝可爱的意味。

刚才在菜市场里感觉不深,现在一出来,一阵风刮过,江憬宁瑟缩了一下。嘶……好像穿少了!

他双手抱臂,试图用手隔绝拼了命想往怀里钻的风。尽管他已经是背风状态,可那调皮的风还是掐着口儿直往他脖颈里、衣服下摆里钻。

在风中凌乱绝对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脸被吹麻了的江憬宁在原地静默站立了一会儿,才想起身后的傅云间。回头一看,他家小沪原本挺翘的刘海,早就变成狂风大背头了!再瞧瞧人那无辜的双眼和无语的嘴角,他非常不厚道地笑出了声,也顾不上自己高马尾糊了一脸。

好在他及时止住,噔噔噔跑过去帮傅云间提了一袋子东西,这才将他“挽救”出来。

傅云间站定,环顾四周,欲言又止。他看向身旁同样呆呆地四处张望、看起来好像不知要往哪儿走的江憬宁,尽管有些不忍心,但终于还是问道:“宁宁……我们去地铁站是这个方向吗?”

“啊?”江憬宁一个急刹,状似疑惑地也四顾一圈,恍然,“坏了!走反方向了!刚忘看路标了!哎呀这个菜市场出口入口不是同一个我就搞混了!”随后懊恼地拍了拍头,作出个苦瓜脸。

挠(语气助词)!我就说吧!傅云间心里小声蛐蛐着。宁宁小路痴!真拿你没办法!

于是两人调转脚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在短暂的懊恼过后,江憬宁并没有过多的负面情绪,而是饶有兴致地左看右看着街景。

“小沪你看,你要的生活气息!”江憬宁手上拎着东西,抬不起来,就只扬扬下巴示意傅云间往某个方向看。

傅云间瞪着眼睛瞧了许久,除了两个正在当街吵架的人,什么也没看到。他疑问道:“哪里?”

“就是那俩啊!吵架的,看见没?”走近了些,江憬宁再次确认道。

“生活气息?”傅云间几乎是哭笑不得。

“你听!”江憬宁肘肘他,作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正宗老南京人街头吵架!哎我好久没听到过这么正宗的南京话了!”是很正宗,放到哪里都过不了审的程度。

“看别人吵架是什么很特殊的癖好吗?”尽管,尽管傅云间或许可以理解宁哥哥对于自家方言与生俱来的亲切感,但是?这表达方式也太奇怪了吧!

“嗯嗯,这个嘛……虽说是有些,影响市容?但是这就很地道啊!有时候闲着听听中年大叔大妈吵架也挺好玩的,反正最后都会握手言和,中间过程什么的,权当添一乐呵,还学些吵架本领,不好嘛?”江憬宁看着小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样子,忍俊不禁。

清奇的脑回路又出现了!对着江憬宁那一双无辜又清澈的凤眼,傅云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经过闹市路段,他们走到了一条人烟相对较少的街道。远望,基本就只能看见遮天蔽日的梧桐,铺了一地的落叶,却全无秋天萧瑟之感,而只有澄澈恬静之意了。

江憬宁突然放下手中东西,跑过去蹲下,细细挑选着捡拾了一片较完整的梧桐叶。还没等傅云间问这是做什么,他就将那巴掌大的叶片举到眼前,遮住自己右眼,左眼则扑闪着传情达意。傅云间很快领会过来:“一叶障目?”

“咦,好像不是很唯美哦……那不如说,一叶知秋吧!”江憬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将眼前的梧桐叶举到头顶,目光也追随着往上走去。透过那一片叶,他看到的是一整片天。

一整片晴朗温暖的秋日青空。

不远处傅云间悄悄掏出手机记录下这娴静的一幕。

这样走走停停,他们几乎花了比来时多一倍的时间才乘上地铁。此时人流已经比高峰期时少了许多,他们终于找到了座位,不然这两大袋东西一路提着回家,那可有够呛的!

似是大早上的精力已经消耗过多,一落座,盯着车厢内的广告看了没几秒,江憬宁就头一歪,软塌塌地靠在傅云间肩上,分分钟睡着了。

醒太早的后果!

傅云间搂着他的肩膀,不时轻轻拍一下,默默想:吃完午饭,就赶紧补个好觉吧!

End.

☆ 凌风送雨落花间,霄绽彩霞缀云烟

霞散的飞沫更文窝窝中的凌霄忍
10月5日

【常润】人为什么要长嘴

中秋快乐!( • ̀ω•́ )✧

城拟属性

常润only

常-常影竺

润-沈润州

此篇为全员女体()因为想看可爱的女孩子了!没有女孩子这个地球就是不转!(狂言)有区县拟出没!名字对应详细看姓名册

是陈年老梗(点头)话说,,常润tag居然仅3参与吗(震惊)那我来建设一下好了(这个人写文是想到哪对写哪对/划掉)

·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沈润州常常问自己:人为什么要长嘴?

问就是她被常影竺那张嘴气到无数次了。

某人嘴这么欠,当初答应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沈润州就提前警告过了:你要是敢继续这样,我就把你当空气!

……分手是不会轻易分的,毕竟这是她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对于感情,她一向慎重极了。她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和常影竺性格上差异很大,可究竟合不合适,还要试了才知道。

然后她就发现,常影竺其他都还好,唯独那一张嘴!令人无法忍受!

比如说吧,某一天在办公室。

午休时间,大家基本都在各干各的。有些比较勤奋的已经开始埋头苦干了——像吴烟岑——而有些本就经常摸鱼的——像梁惠锡、常影竺——要么聊天要么闲着啃啃饭后小食。

沈润州当然属于后者。虽然她并不完全摆烂,但因为卷也卷不起来,有时候不那么拼。

此刻她正边刷着手机边往嘴里扔着坚果,自动屏蔽了周遭一些小的动静。

耳根还没清净多久,就猝不及防闯入一句话来。

“唉,最近老是失眠,”是常影竺的声音,她本来在和梁惠锡小小声聊天,但说这句话时声音故意放得很大,明显是为了让某个人听到,“这样我自己都睡不好还怎么睡别人呀!”

……不儿。你说啥?

沈润州嘀嘀咕咕着,这人怎么满嘴跑火车?得治。

她迅速在心里默默制定了一个计划。

分析了一下可行性,此计划正式开始实行!

她刚决定治治常影竺的下一秒,主角就自动凑过来了。

“哎——阿润做什么呢?怎么像个小仓鼠一样自个在这偷吃坚果?不给你对象尝尝?”这人怪吊儿郎当、没脸没皮的。沈润州这样想。

“你又没向我来要。”她怼她一句,手上却诚实地拈起一粒葡萄干送到常影竺嘴边。

对方佯装可怜地就着她的手叼住,期间还故意用牙蹭了蹭。

此时常影竺眼睫低垂,从沈润州的角度看不出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沈润州总说诸如此类的话,显得她处于一个极其被动的地位,给人种与世格格不入的感觉,这时候自己便会有些不甘——她的性格是一点没被自己影响吗?明明她都这么主动了。她但凡,但凡也热情些呢。

而后沈润州故作嫌弃地抽回手,又丢给她一个白眼,意思是吃完了就快滚。

常影竺才不滚,她还没玩够。

瞟了一眼沈润州手机上的内容,又看看她紧闭的电脑,她欠欠地开口:“哎——某人躺又躺不平,卷又卷不赢——”一句话加了好几个重点还转了好几个调,阴阳怪气得很。是被不熟的人听到会揍的程度。

“你闭嘴。”破大防。但沈润州面上不显,只淡淡喝令道。

“破防了?”常影竺一语道破,还伸出两根手指来在她面前晃了晃,笑得那叫一个纯良。

“碍着你了。”明明是反问句,却被她说得跟陈述句一样。语气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怎么知道,还真就碍着我了。”常影竺不打算跟她过去了,决定今天不耗死在这里她就不姓常。

“有病去治,别在我这里晃悠,我不是精神科大夫。”沈润州平日里看不出来什么,要是被惹烦了,她那嘴就会跟淬了毒一样,精准打击。

“怎么天天骂我啊润宝。”一计不行换一计,常影竺又开始用那个肉麻的称呼试图恶心她。

“哦哟。常宝要不反思反思自己呢。”沈润州才不会让她得逞,便有样学样地反击。尽管这个称呼……咳咳,好像本来不是这么用的。

“不要。”常影竺索性直接手一撑脚一蹬,在她桌上坐下了,颇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

沈润州无语地看着她把自己刚整完的文件碰散,又将目光移到人身上。“下去。”声音里毫无波澜,听不出是怒还是什么。

“不下去,除非……”听闻她言,常影竺只是挪了挪位子,离她更近了些。她指指自己的嘴唇,狡黠地笑看着沈润州。

沈润州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自在一起开始,某人无时无刻不在向她讨要亲吻,但她基本不予理会。并非有意,只是她习惯了被动,这种主动献吻的事……她做不来。更何况,办公室里那么多对吃瓜的眼睛盯着呢,她才不要把自己送上今日头条。

于是她只是默视着坐在自己桌上的人,无言。

“……嘁,没意思。”对视良久,常影竺自觉没趣,利落地跳下来。就在沈润州以为她终于尽兴可以乖乖回去待着了时,某人又俯下身来,趁她没反应过来,侧着头吻了下她柔软的耳垂。发丝也落在她脸上,痒痒的。

随后非常不负责任地亲完就跑。留沈润州一个人在座位上,明明羞恼却还强壮镇定,努力维持着自己佛系的形象,只是低头时爆红的耳垂出卖了她。

这人总是这样。她其实早该习惯了。常影竺每天都是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跟谁都能唠上几句,跟谁都混得很熟,虽然——用拈花惹草这种词来形容她似乎太为过了,毕竟人现在只惹她一个,但她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词语比这更精准了。

这也得治。

沈润州往计划里又加了一项。

隔了一周,某天下班前。

这个时候往往是人心最不定的,办公室里气氛浮躁,充斥着迫切想要下班的气息。

常影竺是其中之首。她早就整好了东西,此刻正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面。

她抬头看看隔了几个工位的沈润州,又低头,再抬头,人却不见了。东西还在,显然不是提前溜了,那去哪儿了?

她抬腕看看表,还有三分钟就到下班点了,这时候可不能出岔子,得赶紧把人找到才行。

未多加思索,她一个电话飚过去,对面很快接通,她开口就直击主题:“快下班了,你在哪儿呢?”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上厕所。”听筒里传来机械女声。

听过沈润州说话的人都不约而同评价说她正经说话时的声线很像电话里“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但仔细一听还是有些差别的,相较于那纯人机般的声音,沈润州的好歹还带了些情绪。而此时是一丝无奈。

但常影竺从没见过沈润州利用这种优势来装死。好吧,她没见过不代表沈润州没干过。悄悄泄露一句,好几次苏陌淮打电话来问工作进展的时候她都是这么搪塞过去的。

“叽里咕噜的说啥呢。”常影竺用手指绕着耳边几缕碎发,还有闲心跟对面的人开玩笑。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掉进厕所。”听筒里仍旧是同刚才一样的声音,只不过认真辨别,还是能听出其中隐藏的一抹笑意。

“……”某人精神状态良好啊。常影竺对着个听筒沉默,但并没有挂掉电话。

她冲对面的人嘟囔了一句:“快点啊润宝,你不想晚下班了被苏陌淮逮住加班吧?”

“好啦好啦,我马上。”沈润州终于不再假装机械女声,换回了平常轻松且带着淡淡死感的声线。

这个常影竺,天天就想着下班!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常影竺立刻挂了电话,速度之快是沈润州从未有见过的。

她拎上自己的包,又挎上沈润州的,就这样直接冲到厕所门口去堵人了。对着手表看那秒针一格格地爬,眼见就到下班点了,好容易才让她盼着沈润州出来。对方却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看见她好像还很惊讶。

“你帮我整了东西?”沈润州之所以会这么问也是因为通常某人是懒得要命的,别说帮她整东西,有时候连自己的都会丢给她来整。

“快快快,还有五秒!”常影竺顾不上多说,拉起她的手就往电梯口飞奔,一天下来有些松散的马尾辫都在身后高高飘扬起来。

不得不感慨,常影竺报时是真准。因为她每天都不落下地将自己的手表与公司的时间核对,所以几乎顶多只差个一两秒。

在她们迈进电梯的瞬间,下班铃就响了。悠扬的旋律,却使无数颗心热切起来。

由于赶上了公司大楼内部的“下班高峰期”,电梯轿厢里挤挤挨挨的,常影竺紧紧拽着沈润州的手,两肩还都挂着包,被挤得差点整个人贴在玻璃壁上,看起来滑稽极了。

沈润州尽管也没好到哪里去,但看着常影竺吃瘪她就是控制不住想笑。

这时常影竺就用那种无辜又无助的眼神盯着她,用口型“威胁”说:不许笑!

而沈润州也用口型回:我就笑!

随后常影竺一顿无声疯狂输出,沈润州感觉这些话没一句能在人前说的,内容是什么也就不言而喻。

于是她便又无语住,暗自往计划中再加一项。

一个普通的清晨。

常影竺难得比沈润州起早,也难得贴心地准备了早餐。但当她坐在床沿往沈润州耳边哈气以完成唤醒服务时,就不是那么贴心了。

“……别闹。”半梦半醒间,沈润州就感觉自己耳边像有小虫子在飞,痒痒的,她抬手揉了揉,最终还是不情愿地睁开了眼。“起这么早做什么……”

常影竺始终觉得刚睡醒的沈润州是最可爱的,没有之一。任她平时再怎么佛系冷淡,早晨最慵懒的一面也总能被她尽收眼底,她称之“富有生活气息”。

“帮我绑头发。”顶着最真挚的脸说出杀伤力最大的话,常影竺说完后就挪到很远的地方,自知沈润州可能会想打她。

静默。还是静默。

沈润州一动不动,不知是单纯没清醒还是极度无语以至于懒得搭理她。

你告诉我你大早上把我闹醒就是为了让我帮你绑头发???

“扎了这么多年马尾了,你是今天突然不会了还是咋?”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质疑道。

“我不会扎双马尾。”常影竺说得理直气壮。

“那你干嘛要扎。”

“……想换个风格嘛。”

“不换。现在这样就挺好。”

见沈润州说一句怼一句,常影竺忍不住了。她扑到沈润州身上开始挠她痒痒,直到两人和被子闹成一团、她们都气喘吁吁为止。

“你帮不帮我?”常影竺的两手分别撑在沈润州身体两侧,散开的乌黑长发从肩上垂下,随着呼吸微微晃动着,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笑容。

“你先起来。”被人松松地压着,沈润州不得不放宽了口。

常影竺听话地坐起来,然后把沈润州也从被子里刨出来,拉着人去了洗手间。

她在梳妆台前端端正正坐好,通过镜子眼巴巴地看着身后的沈润州。沈润州自己的头发都还是散着的呢——发丝凌乱,有些还翘了出来。

她用一手托起常影竺的头发,另一手潦草地梳了梳,随后大致分成两束。做到这里她顿了顿,冷不丁开口道:“就你这发量还绑双马尾?海马尾还差不多。”

杀人诛心。

常影竺嘴角一撇:“我发量少怎么啦?”明明我也有好好睡觉,这能怪我吗!

“没怎。以后少绑高马尾吧,容易秃。”沈润州作出嫌弃的样子抖了抖她的头发,随后麻利地将一边用小夹子固定,拿起另一边,用梳子几下就绑成一个高高的单边马尾。仔细看,不难发现她特意做了蓬松的效果,以使常影竺那有些少的发量能够撑得起这个发型。

虽然她并没有问常影竺是否满意,但某人主动对她进行了一个夸夸:“阿润手艺不错嘛!”

被认可当然是开心的。

但沈润州没有回话,只是同样迅速地绑好了另一边。

常影竺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显然很喜欢这个造型。待沈润州洗漱完、绑好她惯常的低麻花辫,她就推着她去了餐厅。早餐吃到一半,沈润州才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话说,阿常,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绑双马尾?别跟我说什么想换个风格。我不信。”

“哎呀,被识破了?”常影竺丝毫没有心虚,反而打着哈哈,夹起一筷子小菜放到沈润州碗里,“你今天不是有个市内聚餐么……”

“你想去?”

“嗯哼。”

“那去就去呗,干嘛还要特意凹造型。”

“真的吗?!”常影竺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爱你爱你爱你——”

“闭嘴吧你。”沈润州最听不得她这种直白吐露的话语。

该说不说,常影竺其实很适合扎双马尾。本就活泼的性格配上俏皮的发型,更衬得她整个人都充满了生气。再搭几个小发饰,穿一套背带裙,和沈润州简朴的麻花辫与素白的衬衫长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正是这种对比,使得她们并肩走在一起时更加夺人眼球。

刚推开包厢门,沈润州就发现她们都已经到了。

沈泽京仍旧是最活跃的那一个,正绕桌挨个聊着天。此时她和沈临江聊得正欢,不知是说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两个人都笑得放肆。沈渡亭端坐在热闹的正中心,小口饮着柠檬茶,而坐在她旁边的沈竞阳似乎与这热闹格格不入,一心一意看着本书,时不时推推眼镜,冷静淡然。坐在最角落的是沈容珏,她似乎一直在盼着沈润州的到来,一看到她就直冲过来了。

“怎么了?”被沈容珏撞了个满怀,沈润州疑惑道。

“润姐!沈昔途她又迟到!”沈容珏不满地嚷嚷着。沈润州这才发现少了个人,心道沈昔途没准又因为没算好时间堵在路上了。

“没关系,我们再等等吧。你们点菜了吗?”她笑着拍拍沈容珏的肩,走到主位坐下,常影竺也跟着坐到她左手边。

“点了一些,你们看看还要不要补充什么?”沈泽京此时绕到她们身边,弯腰问道。

沈润州扫了一遍,大家爱吃的基本都在了,她便把菜单递给常影竺,让她看着加。

这时沈泽京才开始大呼小叫起来:“常姐!你怎么也来了?”

“我存在感这么低的吗,你们居然现在才发现?”常影竺故作伤心状,眼看下一秒就要哭死在地下。于是沈泽京连忙笑着挽起她的胳膊,道:“小的错了!”其他人也笑起来。

“倒也不必,只是……没人注意到你们润姐今天给我绑的双马尾吗?”她指指自己的发型,炫耀般地看着大家。

“幼稚死了。”沈润州扶额,“你们别管她。”

“呜呜。”常影竺头一歪搁在沈润州肩上,发出哭声,实则连笑着的嘴角都没来得及收拢。

沈竞阳都看不下去了,她放过那本被翻了十几遍的书,抬起头来,颇无语地盯着常影竺,却对沈润州道:“润姐,我还是怀疑你眼光有问题。到底怎么会看上常姐的。”

“这个‘还是’得划重点啊,精髓!”沈泽京看热闹不嫌事大,竟在一旁添油加醋。

“你家沈竞阳欺负我。”常影竺丝毫不顾其他人的目光,公然在沈润州面前哼哼唧唧撒起娇来。

这场景可不多见,于是沈容珏带头起哄,甚至沈渡亭都拿出了手机拍照留证。

“你这张嘴不能要了。”在不断升温的气氛中,沈润州的脸颊染上了微红。她终于显出羞色,轻轻推了推靠在自己肩上的人。

“嗯。”目的达成!常影竺见好就收,在她脸上快速啄了一下,然后嘻嘻笑着躲开她打过来的拳头。

这时沈昔途姗姗来迟。她推开包厢门,意识到自己好像错过了很重要的东西。

“哎呀,你怎么这么晚!你不知道刚才有多精彩!”沈容珏佯装可惜地摇着头,成功激起了沈昔途的好奇心。她气还没喘匀,就急不可耐地跑过去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家都故意吊着她,竟没一个人说。最后还是沈竞阳好心告诉她:“润姐和常姐公然撒狗粮。常姐在润姐面前撒娇把她惹害羞了。”精准总结,用的是平静无波的语气。

沈昔途一万个后悔,自己怎么偏偏今天晚来!名场面啊!居然错过了!

“回头我把照片发你。”鉴于好友间的分享精神,沈渡亭递过去一杯水,搭着她的肩保证道。

“你们够了……”沈润州感觉事情在往越来越离谱的方向发展,再不制止一下,就要没救了。

确实也闹够了,大家便各回各位。吃了饭,聊了天,也就散了。

而当晚,沈润州和常影竺那张照片在省城群里传得沸沸扬扬。

沈润州恼着:“你看你……”

“嘿嘿。”常影竺正巴不得呢,她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

小小地提一下,沈润州有个习惯。

每月月末,她都会提前做完工作,请一天假用来放松。

这个习惯常影竺是知道的,但她不知道她请假具体去了哪儿、去做什么。

为此,她打电话询问过许多次,直到沈润州被问烦了,一句“我在浙江”终于给她堵得没声儿了。

在浙江???在浙江干嘛?找别人玩去了??不喜欢跟我待一起?

一连串的问题连珠炮一样给人打个措手不及。

当然了,以沈润州的性子,她才不会一一解答,她只没头没尾一句话:“浙江竹子多。”

“茅山竹子也多啊!”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去竹子多的地方,但常影竺的重点显然不在这。为什么!!茅山竹子难道比浙江少??她为什么不待在这里!肯定是想离我远些!!

思想挣扎一番,常影竺得出了最终结论。

没!爱!了!

她能一秒在电话里哭给她听。

“你难道希望在竹林里静坐的时候旁边有个跳蚤来打扰你?”察觉到她的意图,沈润州反问道。

“润宝——口下留情啊,别把我说得那么难听嘛。”

“你就是这样的。”她一口咬定。

“可是你一个人去多不安全啊,我想陪着你嘛!”转换战术。

“那我半个人去?这样的话我怕吓到人。”但是有人油盐不进。

?你听听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行行行,我不管你了。”常影竺嘴上是这么说,暗地里却发信息托慕容浔她们关照关照沈润州。虽然她貌似也不会轻易被伤到就是了。

总而言之,这俩的相处方式是很奇特的,换句话说就是很难被复制。常影竺是嘴欠,说出来的话常让人想暴走;沈润州是嘴毒,时不时能把人怼得无语凝噎。她们要是联起手来,那绝对能达到1+1>2的效果。所以小心!不要同时招惹她俩!——来自某城灵的温馨提示。

你问沈润州治常影竺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沈润州摆摆手,笑着说:

“这人没得治了。”

End.

☆ 凌风送雨落花间,霄绽彩霞缀云烟

霞散的飞沫更文窝窝中的凌霄忍
10月5日

【苏浙】槐色时光瓶(一)

省拟属性,普设校园BL

cp为苏浙,cb为闽浙、苏皖、沪津

苏-苏陌淮

浙-越岚浙

大学刚毕业的高中化学老师 苏×苏的儿时邻居兼高中学生 浙

yes是一直想写但不敢写的校园师生pa()关于段子是我们化学/历史老师给我的灵感嗯嗯,上学除了灵感特别多作业考试特别多其他什么都不多(要炸了简直,,

采用双视角第一人称叙述(也是第一次写orz)

·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叙述者:越岚浙)

我真的,一点都不想,上学!

明明感觉才刚放暑假,才刚报到完,怎么就开学考了?

我暑假没有好好学高中内容啊!怎么办,开学考要完!

无所谓,我生性乐观。

当我那天走进教室,发现自己精心算好的时间竟然还有些晚了。准确点说,是我的新同学们基本都已经到齐,我站在门口呆了一会儿,扫视了一圈全班——不得不说,有种班主任查岗的感觉——愣是没一个中间排的空位。我耸了耸肩,只得在离空调最近的一个位置坐下了。

班主任还没来。我一个潇洒转身看了一遍,发现这么大一个班,没一个我认识的人!于是我又只能郁闷地转回来。这让我热情外向的天性无处施展啊!

没几分钟吵闹的班级突然安静下来了。凭借多年的经验,这肯定是老师来了没错。我便跟着同学们的视线一起齐刷刷地向门口看去——

哇噻,这是老师?

门口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裤的大帅哥!虽然,咳,和我相比还稍逊色了些吧,但是,这老师几乎长在我审美点上了!

他露出一个非常温文尔雅的笑容——瞬间迷倒一片女生——随后缓步走上了讲台,也像我刚才那样扫视一圈全班,好巧不巧,和我的眼神对上了。

这老师,他朝我如此“和蔼可亲”地笑了一下?!什么跟什么啊这都是。

他终于清了清嗓子开始自我介绍了。“欢迎同学们来到新学校新班级,以下省略一堆惯常的废话这里我就不跟同学们说了,那么下面我们跑步进入正式环节——”同学们都在笑,我也跟着笑,这老师说话蛮有趣。他有意拖了长音,故意吊我们胃口,“在同学们互相认识之前,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呢,是你们的化学老师,姓苏,名……这个不好直接说,你们想知道的话可以自己去找,找不找得到随缘。叫我苏老师或者其他什么称呼都可以,要是有人想认我做哥那也是完全没问题的,因为我刚大学毕业,所以这次是我第一次带班当班主任,希望同学们多多关照——啊,还是不可避免地说了套话呀。”苏老师在讲台上做出无奈的表情来,同学们又笑。

“你们笑点好低哦。”苏老师大概是等了一会儿,见我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突然开口来这么一句,使得同学们笑得更厉害了,“快快快,不浪费时间了,来自我介绍,就从——你开始,一个个轮下去吧!”他头稍侧,手指微抬,我就成了那个幸运儿——

苏老师似乎又对我笑了一下,带着点鼓励意味的。

嘿,瞧不起谁呢!我又不是什么扭扭捏捏小女生,我堂堂交际花越岚浙怕这个?我直接一蹬椅子就跨步上了讲台。

“大家好啊!我叫越岚浙,光听这个名字你们可能不是很能想到字怎么写,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在此不多作赘述了。我这个人吧,虽然是男生,但痛恨理科,很奇怪对吧,我的文科成绩在初中那叫一个数一数二,理科却忽上忽下,如果有人能帮帮我那再好不过了!以及我爱好特别广泛,体育运动什么的不用说,对于艺术我也有所修养,欢迎大家和我深入交流!”语毕,我扬起自己最为得意的完美笑容,对台下鞠了一躬,然后在一片如我所料的热烈鼓掌声中回到了座位。

“啊,我提醒一下,你们介绍不要太长哦,一句两句话就行了,这位越岚浙同学,看得出来很外向了呢。”在我后面的同学将站起来时,苏老师发话了,“还有,痛恨理科?哎呀,我会伤心的,毕竟我可是你们的化学老师呢。”

什么。

老师你。

我怀疑老师在变相嫌我话多。但我不说,我默默盯着他,直到他又转向下一个同学。

后面其他人自我介绍了些什么都不重要了,因为我压根儿没听。开学第一天感觉给老师留下了深刻印象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放学到家的时候,我同我妈絮絮叨叨今天学校里发生的事,她一边侍弄着花草,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就在我差不多说完要回房的时候,我提了一嘴苏老师,她居然一脸惊讶地抬起了头。

“你们苏老师全名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对这种东西感兴趣。而且她好像对这个姓氏尤为敏感,出于某种我无法理解的原因。

“他没告诉我们。”我耸耸肩,转身准备上楼。虽说大概也来不及了,但临时抱佛脚还是要抱一下的,毕竟开学考也是考。

“傻啊!”我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掏出手机就开始划拉,“钉钉群里不有名字呢么!”

对哦。

不过我不怎么用钉钉啊。

“所以呢?”我仍旧漠不关心的样子,等待我妈的下文。

“哎呀,他叫苏陌淮!”怎么还急上了这。

“哦——”拉了个长长的长音,“所以呢?”我能说啥。

“记性真烂,亏你还文科好,”我妈先照例损我一嘴,然后才道出缘由,“苏老师是你小时候邻居啊!你幼儿园的时候,他读家附近小学,每天放学就带着你疯玩,你忘了?”

“忘了。”这是大实话,我的记忆在三年级以前都是几乎一片空白的。小时候的事哪能记这么清楚啊,现在我学个知识点还能过一天就忘了呢,这不多正常。

等等,这是重点吗?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迈了一个台阶的左脚顿在了原地。啥?你说苏老师,是我小时候邻居???还带我玩???这对吗这。

“你小时候老追着他叫‘小苏哥哥’,哎,别不承认啊,我们大人可都记着呢。”我妈可能看出了我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吧,开始爆我黑料。

“哈?”不得不说,我再次被小时候的自己刷新了认知,但我嘴硬啊,我无所谓,“那咋了啊,人苏老师又不知道。”

实话说这话我自己都不是很信。哇噻,那他今天看我这么多次,不会是认出我了吧?我去这剧情。牛逼。

我脑筋一转:“妈,那你说我要是明天上学去,叫他‘小苏哥哥’,他会是什么反应咧?”

我妈立刻把眼一瞪,威胁我:“你敢?人家现在是你老师!没大没小的!”

“哦——”我拖长尾音,不满道,“那你跟我说这些干啥啊?”

“哎呀这不是万一我以后没空你也好有个照应吗。比如放学捎你回家什么的。”

?妈我是高中生了。我能自己出行的其实。而且……苏老师现在难道还住我家旁边?

我感觉不大可能。我家不是学区房,记忆中应当是从小就住在那儿,后来一直没搬过,离学校大概十多分钟车程,挺偏离市中心一小区,谁家好老师没事住那儿?除非他想每天六点钟起。

烦。不管他了,我还得复习。

我恨开学考!

考完了。艾玛感觉这一天下来脑子都丢了好几个了。成绩?爱咋咋吧反正不重要。

第二天正式开学。

苏老师的课在第一节,人刚刚醒来还被迫来上学最困的时候。显然,早自习这东西并没法起到醒神的效果。

好歹毒的人排的课表。谁允许第一节上理科的,拖出去斩了……

由于还是按临时座位坐的,我仍旧在第一排。虽然这位子有些显眼,但我还是趁着上课前托着腮帮子又眯了会儿眼,抓紧一切时间补个小觉,结果——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谁在我课桌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

本来就还有未散的起床气,我嘀嘀咕咕地睁开眼睛,嘴里说的大概是“有病吧”诸如此类的字眼。还没上课呢吧,哪个大好人给我叫醒了。

然后一抬头就对上了苏老师的眼睛。

堪称世界级社死。麻……了。

“岚浙同学,已经打过预备铃了哦,做一下上课准备呢。”尽管,尽管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但我因为之前小时候捣蛋惯了,对于老师有种生来的怂,直接蔫了。

“知道了老师。”我真的,草,好尴尬!可惜这学校地板是崭新的大理石,根本没有地缝让我钻!

“知道就好。”苏老师转身走上讲台,我于是才着急忙慌地翻桌肚找我的化学书。

正式铃打过,同学们都端正坐好后,老师才开始授课。第一节课嘛……那我认真听好喽。

苏老师在白板上写字不用教室里的触屏笔。我不知道我怎么听着听着课就盯着他手看去了。总之我发现他拿着支木簪,用的也不是正常的握笔姿势,写起来却行云流水般顺畅。

奇怪的癖好。

那支木簪还挺朴素的。这么形容吧,就是一根小圆木,顶上缠了几圈线,安了几颗青色琉璃珠。应该挺劣质的,这种,在景区里随便一个小商贩手里都能买到。

我没想那么多,因为苏老师好像注意到我一直盯着他看了。

咳咳。

我有些心虚,挪开了目光。

好在老师让我们记笔记,我顺理成章地低头开始写。

谢谢,刚开学就被老师重点关注了。

上了几天学,我差不多总结出了各科老师的特色。

语文老师上课像座谈会,气氛很轻松,很会掰扯,常常讲着讲着就不知道说到哪儿去了,一节课教不完一首七言绝句。

数学老师说话声音一轻一重,说到激动处眼睛会鼓得像只螳螂。由此,我在心里给他取了个绰号,就叫“老螳螂”。

英语老师五十多岁,打扮还蛮好,但目前貌似只上了一节新课,基本都在讲作业,布置作业,再讲作业,不知道什么时候教语法。

物理老师是北方老头,口音非常好玩,听他上课蛮有趣的,可我目前还坐在第一排,他往那大屏幕前面一站,我啥也看不到,就和他那宽阔的后背干瞪眼 。

生物老师说话哼哼唧唧,还有点娘。

政治老师是胖胖矮矮的,很符合我对这门课的形象,除了PPT里小视频特别多,就是上课很困。

地理老师仍旧老头,写的字丑炸了谁敢认。这笔记谁爱记谁记吧,反正我是看不到也看不懂。

技术老师……技术懒得喷。此门课纯属划书,无聊至极。

历史老师是年轻老师,年轻老师好!会给我们看记录短片,梗很多。

但是梗最多的还是得属我们亲爱的班主任兼化学老师。

尽管看起来正经得很,但实际上可谓是出口成梗。老师你知道你用一张这样温润的脸说出如此好笑的话很吓人吗!

就比如这节课。

讲化学方程式的书写。

苏老师先是按部就班教了书写步骤,让我们自己练了几个。趁我们写的功夫,他说话了:“同学们,这学期方程式能一个不错的都有选化学的潜质,因为化学老师都很细心——很温柔,你们知道吗?”

同学们大笑。我当然也跟着笑,想的是老师你不要太自恋。

还有还有。

苏老师某次讲作业,给我们分析一道选择题的某个选项。

他是这么说的:“大家看这个C选项,一直往里面加强碱,溶液怎么可能碱性减弱呢?好好想想,是吧,碳酸氢钠这个盐,随着反应进行,盐都不盐了,直接变成碱了。”

笑不活了。老师你是会玩梗的。

我们轰笑的时候,他就在讲台上也陪着我们笑,直到笑声暂歇,他才拍拍手示意继续。

化学课就这么被苏老师整得特别有趣。饶是我这个对理科恨之入骨的人也有点好起来了,感觉我的理科又有了一丝丝希望。嗯,不错,纳入选科范围。

结果第一次化学周测。

什么叫做啪啪打脸,这不就来了么。

草,我才考71分。偷偷看了眼我旁边的同学,他95。再看看我后面的,他97。

看了眼试卷,选择题全对,最后一道大题一共十分我扣六分。还偏就错在方程式配平的少量过量问题。苏老师重点讲过的。

完犊子,这不得被老师找谈话。

苏老师果然找我了。晚自习的时候他从后门探出头来,充满歉意地向讲台上管自习的老师笑了笑,然后叫我的名字让我出来一下。

在一众同学同情的目光中,我“视死如归”地出去了。

好在苏老师没有一上来就骂我,当然,他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老封建。他靠在阳台上,只是问我有没有什么不懂的,是不是基础没打好。

“老师,我初中化学就不咋好。”我挠挠头,掏出了常用的借口。

“那你高中可要努力。”苏老师并不惊讶我的说辞,“岚浙同学,你不忍心拖我带的第一届班化学成绩的后腿吧。”

?话风不对。

“呃呃老师,我其实……”我本来想说我其实忍心,但对上他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突然说不下去了,“好吧。”

苏老师,你好狡猾。

“好好学,能赶上的。”苏老师突然又变回了老师该有的样子,拍拍我的肩膀,还塞给我几颗糖,“吃了这个去上晚自习吧,别忘了错题订完来找我。”

我被放回来之后,后桌就用笔敲敲我的后背,小声问:“越岚浙,老师跟你说什么了?”

“你需要知道吗大哥!”我气笑了,你一个97的问我这个作甚!

“我后座的哥们儿想问一下,他比你考得还烂,说想提前做个心理准备来着。”后桌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没啥啊,就那些。”我耸耸肩,“等等什么叫‘比我考得还烂’啊?礼貌吗你。”

“嘿嘿。谢了兄弟。”

“不谢,还有,你吃薄荷糖不。”我随手丢过去一颗苏老师刚才给我的糖,“我不喜欢吃这玩意儿,太辣嘴。”

“谢了!”后桌看来正需要,“一上晚自习就犯困谁懂。”

“我懂你兄弟懂的。”是我旁边同学。他大概是看我们在说话管不了于是选择加入。

然后被老师呵了。

“角落那三位!说什么呢!现在是晚自习不知道啊?”坏了,赶上生物老师晚自习讲话被抓,得被瞪上好几眼。

我们仨赶紧低头装认真,大气不敢出。

没过一会儿,我后桌给我传纸条说:哥们,你这消息不准啊,我后座被苏老师死亡凝视了。还批挺狠的。

?哈。

区别对待是吗,有意思。

他可能错了老师讲过的知识点吧。我这样写道,然后把纸条揉成团丢回去。

刚一扬手,我的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不好……我缓缓抬头。

苏老师正笑眯眯地看着我,好像也没有要松开我手的意思。

“岚浙同学,”仍旧是平静的语调,可这时候这语气往往最吓人,“晚自习不能传纸条哦。”

我拼了命地点头来着,认错态度非常好对吧——但苏老师怎么还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这姿势好奇怪。

我又不好直接开口问,这多冒昧。于是我挑起眉毛并在脸上写满了疑问,试图让苏老师发觉这个问题。

他与我对视了至少五秒。

第六秒,他猛地甩开了我的手,一转身急匆匆地往教室门外走。

很痛诶老师!!!

我握着被捏出红痕的手腕,欲哭无泪。

End.

☆ 凌风送雨落花间,霄绽彩霞缀云烟

霞散的飞沫更文窝窝中的凌霄忍
10月3日

【苏浙】骗谁呢,你管这叫网恋(下)

省拟属性,普设BL

cp为苏浙,cb为浙沪、浙闽

苏-苏陌淮

浙-越岚浙

沪-傅云间

闽-方祁闽

杭-宋临安

拓展班摸鱼产物(^▽^)素材部分源于真实生活,废话很多,时间线混乱,流水账请谨慎观看——

涉及专业知识就纯属瞎编,莫在意

中间一段时间由于准备中考而搁笔,导致这篇文写作的时间跨度有些长,逻辑文风什么的可能接不上orz

·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接

东方既白。

越岚浙醒来时天还未明,他揉着眼睛拉开窗帘,借着晨光看了眼床头闹钟——嘿哟喂,这才四点半左右。

他那几十年如一日形成的生物钟,失灵了?

啧,大概是因为今天苏陌淮要来吧。

前几天他们约好了今天苏陌淮来接他出去玩,早上九点整准时在他家门口见,现在……越岚浙还剩四个小时多。行李不是问题,他早就收拾整齐了。但问题在于人要来他家。与上次不同,这次不是工作场合啊喂!是在他家!他家!要怎么招待?怎么说话?怎么举止?

……烦死了,爱咋咋。越岚浙一个大翻身下床,踩着个拖鞋踢踏踢踏走出房门,被外面客厅里的一股热浪打得又缩了回去。

把中央空调开起来,窗帘也拉拉开,越岚浙呆立了一会儿,就碰巧看到明敞敞的窗口朝霞满天。

旭日东升。

看起来今天天气不错。

脑子里莫名响起“今天是个好日子”的旋律。越岚浙赶紧晃晃脑袋把它从脑中赶出去。

……他是真的不会招待客人啊喂。

早饭非常潦草地解决了,他就开始着手准备。结果一切就绪后,他环视一圈,感觉自己貌似没布置些什么,一切从表面上看起来都还和以前一样。

虽然苏陌淮也不可能知道他家客厅以前是什么样就是了。

准时的话,他半小时后就会到。

期待吗?

废话。

越岚浙好久没出去玩了,繁重的事务常常压得他喘不过气,好好睡个觉都是奢求,更别提休假。尽管他作为领导人,有权利偶尔给自己放个小假,但他的责任心不允许。

那么这次他是怎么对内说的?

喔,他跟公司内部人员说自己此次与合作方一起前往南京考察,深入探究一体化方案。至于回来后怎么交代?到时候自有办法。

先爽了再说。

生活中越岚浙一向是及时行乐的风格,他最爱把“立足当下”这样的话挂在嘴边,不知是在警戒自己还是劝勉他人。但他很负责,这也没错,每每“行乐”完,他总会一丝不苟完成落下的工作、追上进度,执行力之高令人惊叹。

还有十分钟。

五分钟。

三分钟——

“笃笃笃。”清脆的叩门声响起。

越岚浙一下子脱离神游状态,从沙发上弹起来,几乎是小蹦着前去开门。

门打开,熟悉的脸映入眼帘,苏陌淮对他笑了笑,轻声问好,绕过还愣在原地的越岚浙直接走了进来。他把随身携带的背包挂在玄关处架子上,又熟门熟路地换了拖鞋随后把自己的鞋放进鞋柜,这时越岚浙才反应过来应该要去帮忙,可苏陌淮已经在往客厅里面走了。

他在心里默默唾弃了自己一万遍。

“哎不对,你来我家怎么跟在自己家一样。”越岚浙思索一番刚才所见,试着开口挑起话头。

“傅云间跟我详细介绍过你家的构造。”苏陌淮一边用贱死人的语气回答一边顺手从茶几旁的柜子里拿出茶具和茶叶。

?傅云间你完了。

越岚浙拼命抑制住想现在飞过去打死他的冲动,挤出个笑脸:“哦,呵呵,这样吗……等等你别用那罐——!”

他疾走几步夺过苏陌淮手中茶罐,又从柜中取出另一罐。“这是老茶,放了十多年了,好喝,你喝这个。”

苏陌淮默许,顺过茶罐捻了些茶叶放入滤斗中,然后起身去烧水。

?可是越岚浙明明前些天才改的烧水壶位置,很隐蔽啊,自己都几次忘记来着?

两人在宽大的沙发的两端坐下,不发一言地盯着茶壶冒烟。一直到茶水颜色变成浓浓的红褐色,苏陌淮才开口:“现在不是春节。”所以我们没法去看灯会。

“但是是我们。”越岚浙几乎立刻接。只要,只要是我们一起就足够,圆梦。

“好。”苏陌淮似是放松下来,为自己和他各倒一杯茶。“想好去哪儿了吗?”

“我想?”越岚浙好像没想到他会让自己来决定,“我以为你安排好的。”

“我们一起想。”苏陌淮纠正他。

只愣了一瞬,越岚浙很快回答:“那要不,去一下玄武湖?我想坐那个鸭子船好久了。还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否陪我一起再去一次秦淮河?我知道那儿人很多但是……再就是,鸡鸣寺我没去过,可以去看看?”都是很正经的商量语气。

苏陌淮不禁发笑:“阿浙……怎么这么拘谨。你说的这些,都是大热门啊?夏天去热热的哦,而且夏天鸡鸣寺没樱花,你确定要去?确定的话我们马上出发。”

不是,明明是你在我家,你反倒还说我拘谨?什么鬼啊!

“当然去,多流汗对身体好骂,或者鸡鸣寺不去,去老门东也可以。”越岚浙随口扯出来一句小时候父母常说的话。

“那你这一趟回来就可以硬刚大猩猩了。”苏陌淮用打趣的口吻说。

他说到做到,两人只是再坐了一会儿,静静喝完那壶茶,收拾收拾就拉着行李箱出发了。

由于目的地只有一个,比起自驾,不如高铁更快,苏陌淮早订了高铁票,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南京南。

高铁上虽然有信号,但他罕见地没有工作——越岚浙早睡着了,安静的睡颜就在他侧边,稍稍转头就是一个完美的视角。他怎么看怎么舒服。

虽然这样盯着人家看有些变态就是了。

他才不管,反正人迟早是自己的。他只想把之前自己没能给越岚浙的,通通补回来。

这样想起来他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好像没有表白也没有正式确认过关系,只是彼此心照不宣。只怪见到的第一眼,确实是足够惊艳。而许多年前的青涩情愫也一直未灭。以至于,一点就着。

高铁到站前越岚浙醒了,迷迷糊糊的样子可爱至极,让人控制不住想揉揉他的头发捏捏他的脸颊。

苏陌淮明明只是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反应过来时手上却已然先一步付诸行动了。完全下意识地。

越岚浙本来就还没睡醒,被他这么一搞更是懵了。就在苏陌淮尴尬地想收回手时,他却扬起了嘴角,方才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睛重又闭上了,看着极其享受。

苏陌淮的手一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上动作却迟疑着继续。

没有人打破这份寂静。直到高铁堪堪进站,苏陌淮主动收回手,越岚浙也理了理着装站起来拿行李,苏陌淮默契地接过,下车的时候一路无言。

两人到时已将近中午,即便有茂盛的梧桐树荫蔽日,炎热的空气也让人一刻都不想在外多待。在街上走了没一会儿,越岚浙就嚷嚷了几句先去找酒店,见身边人没动静,转头去看,仿佛突然想起些什么:“哦对了,苏陌淮你是南京人是吧?那你应该有房子嗷,咱还要住酒店吗?”

苏陌淮脸色一沉。“我父母的房子在郊区。况且我们已经分家,我和他们不熟。”

越岚浙很会察言观色,敏感地意识到他与父母关系的不和,便也没多问。也对,他是自己创业的,那就说明他没有依靠父母一丝一毫。

当苏陌淮在手机上寻找玄武湖附近酒店时,越岚浙就拖着个行李箱大抬着腿走,晃着脑袋四处乱看。漫无目的地。

他感觉这里和记忆中的好像不太一样。繁密树荫下车来车往,林荫道上人流如织,而阳光透过叶隙在发梢上舞蹈,就这样翩跹着,悄然拨动了他的心弦。

与前几次不同,是全新的体验。说不上来为什么,总之给他一种奇妙的感觉。

而走着走着,他发现身边苏陌淮许久没有动静,便转头去看。“你酒店订……”话没说完。

他看到他的大拇指在手机页面上“双床房”和“大床房”之间游移。价格差不了多少,大床房稍贵些,但他明显考虑的不是这点。

是啊,以他们现在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订酒店是个大问题。双床?显得像是商务出差。大床?……他们又不是情侣。

察觉到越岚浙的目光,苏陌淮微微侧过头,好像也在用眼神询问他。

“……双床吧。”越岚浙心里挣扎了一番,出于并不多的一点良心回答道。

“听你的。”苏陌淮手指一动,没一会儿便订好了。他又停住脚步在路边熟练地招呼出租车。

三十多分钟后,他们跳下车,登记后入住酒店。进了房间,苏陌淮径直去开空调,越岚浙则先是在最近的一张床上呈大字躺下,闭目养神好一会儿,然后又弹起来,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便问苏陌淮:“你睡午觉吗?”

“不睡。”苏陌淮下意识回答,但看见他听到这话后失望的神色,又补充道,“之前没这个习惯,午睡容易错过很多事,现在没关系,可以试着睡一下。”

“好。”越岚浙外衣一脱一扔,鞋子一蹬,来不及洗尘,就飞快爬上了床,把被子四边拉起,往身上一裹,进入睡眠模式。

……没见过入睡这么快的。苏陌淮还没整理完,一转身却见床上那位已经没了动静,显然是早就会周公去了。

他刻意放轻了动作,做贼似的翻身上床。盖好被子,面朝着越岚浙熟睡的脸庞,盯了一会儿——不由得又想起高铁上那片刻的安宁。

——殊不知那时越岚浙早勘破他的心思。

而心里也悄摸摸高兴好久了。却见他始终不道破,免不得又有些急。

苏陌淮他就是个木头!

木头本人此刻正睡在他对面。他看着越岚浙阖眸时睫毛翕动,几丝乱发肆意地垂下来,好生一副美人姿态,越发喜欢得紧。

想着要不旅游回去就同他表白了,也算卸下个负担。

这时手机振动一下,有人发消息来。

傅云间:[ 怎样了啊苏老板? ]

山有扶苏:[ 不怎样。午睡中。我们分床睡的。 ]

一股委屈劲儿简直要透过屏幕漫出来,傅云间话里话外都感到了无语。

傅云间:[ …… ]

[ 你有病吧? ]

山有扶苏:[ 他选的!怪我? ]

[ 虽然是我先问他的这没错。 ]

傅云间:[ 那你更是病上加病。 ]

[ 问个毛啊你直接订大床房然后跟他说一声不就得了!我敢保证他不会反对的! ]

(画外音:

得知此事的越岚浙:喂我是那种人吗!!!

傅云间:你是。)

与傅云间聊完的苏陌淮感觉自己简直是天大的傻瓜,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越岚浙午觉从不睡太久,半个小时就够,最多,最多一小时。他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睡久了起来会有极重的起床气,到时候吓到人就不好了。苏陌淮也就回复了几封邮件的工夫,他便睁开了眼。

“苏苏……?你……没睡?”他揉着眼睛,还未清醒,但看到旁边床上靠床头坐着的人,立刻便下意识发问。

“睡不着。”这是真话,苏陌淮从不说谎。尤其是对着越岚浙睡意朦胧的双眼,他的心都软得不像话。

“……”越岚浙沉默了一会儿,没什么表情,好久才缓缓开口,“你昨晚熬夜工作了?”

“……没有啊,怎么这么想?”苏陌淮心里咯噔一下,寻思之前好像没告诉过他自己被别人说成是工作狂吧,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呗。”完完全全是鉴于他上学时的表现,越岚浙才敢下此论断。这人但凡认真起来,可能工作到天荒地晚都不带休息的。

“好吧,晚是有些晚了,在赶一份文件,收个尾嘛,这样无事一身轻也好出来玩。”苏陌淮无奈承认了,毕竟肯定瞒不过对方的眼睛。

越岚浙难得一见没有责备他作践自己之类话语,而是思索着点点头:“有道理。那我们……待会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苏陌淮反问他。

“……我其实不太想出去。”犹豫了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吐出这句话。他幽怨地看看落地窗外大好的晴空,已经想象到了这样的天气走在路上会有多么无助。开什么玩笑,这不得热化了?

“那就先不出去。晚上再说。”苏陌淮顺势往床上一躺,“我们先来聊聊天?”

越岚浙心下一紧。不可避免的环节,果然还是来了吧。

“你说?”他点点头示意苏陌淮继续。

“啊……”苏陌淮显然也没料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痛快,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阿浙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呢?”

就知道。就知道肯定逃不过这个问题。越岚浙眼一闭心一横:“大概是之前你同学说有人在追你的时候……意识到的?某个傻瓜不开窍啊,我有什么办法。”

“……我?不开窍?哈?”苏陌淮像是被气笑了,索性直接翻身下床然后跨到越岚浙床上跟他贴脸开大,“我以为是你不开窍来着?明明我觉得我表示得很明显了啊,我不是都叫你‘阿浙’了么?”

“那,那我不也叫你‘苏苏’嘛,这有什么……”越岚浙明显底气不足,顶着惟余的一丝弱弱嗓音反驳。

不可否认的是,这还真的很有什么。他否认也没用,因为当初他发出那个词后自己就先羞耻得要冒烟了。

“那我跟你说我高中不会再上线的时候呢?你就这么,真的,真的不理我了?”苏陌淮好像把当时的憋屈全部留到了现在来发泄,话里话外都是一股奇奇怪怪的可怜劲儿。

“唔,我说出来你别生气啊,哈哈,就是那个,我以为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了来着,我就把你拉隐藏会话了,可能也有点赌气吧,再加上高中认识了几个新朋友,然后也比较忙,后来就有些淡忘了。”越岚浙挠挠头,打着哈哈有些心虚地回忆着高中时的事。他低着眉有些不敢看苏陌淮,感觉自己说这种话是会被打死的。

长久的沉默。

“……哇哦。”苏陌淮不知道刚才想了些什么东西,再开口时就是一声略带阴阳怪气的语气词。

坏了,这是生气了?

越岚浙有些紧张,都做好给人顺毛的准备了,可下一秒猝不及防——

“阿浙薄情郎……”啊!?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苏陌淮嘴角一撇,脑袋一耷,努力想挤出点眼泪,明显是装的却还妄图骗到他,口中还一并说着这样离谱的话。

越岚浙双唇一开一闭,一闭一开,愣是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一时陷入了尴尬境地。

苏陌淮看他那副样子,心里的小人早就笑得七倒八歪了。于是他适可而止,放弃逗人,换回一本正经的样子道:“说着玩的。我能理解,毕竟是我先提的,我的错,我当时可能第二人格附身了吧,突然想发愤图强然后什么也不管了,就一顿哐哐学,三年后人差不多已经学死了的状态。现在看来感觉真是疯了,虽然好处确实是有,但……”

“不多。”越岚浙接话,此刻他脸上已有了盈盈笑意。

苏陌淮顿了顿。“阿浙。”他又唤道。

“嗯?”

“都说商人重利轻情义,那我们这算什么?”

“另类。”越岚浙嗤笑一声。

是另类没错了。未尝见过哪个从商之人——甚至人——通过平平无奇的网络相识相知相恋,历经了无音讯的漫长等待,却仍旧一步步走到今天。

另类又如何?至少我们,同类相吸。

翌日,两人于清早时分出发。踏着朝阳,漫步树荫下,饶是刚睡醒的越岚浙也没了任何困意。只觉鸟鸣悦耳,人间值得。

他们住的酒店离玄武湖不远,步行十几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公园入口。一路说说笑笑扯着闲篇,走到一个乘坐游船的码头,苏陌淮停住脚步,越岚浙险些撞在他后背上。

“你不是要乘鸭子船吗?”指着岸边停靠的一排排有着黄色鸭头或白色鹅头的电动船,苏陌淮这样问他。

“是,可是……”越岚浙看着附近一圈被家长领着的叽叽喳喳的小朋友,沉默了。“这不太好吧。”

“管那么多呢?越、岚、浙、小、朋、友。”苏陌淮一字一顿、带调侃意味地说道,并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手就往栈道上去了。

任他拉着,越岚浙傻乎乎地被套上救生衣,又傻乎乎地被带上最近的一只鸭子船,直到苏陌淮按了开关,小船以一个极缓慢的速度出发了。

早晨的太阳并不毒辣,只暖暖地照着,全身自内而外都被烘热。有几缕清风盘旋,却没有惊动湖岸边未醒的莲叶。它们层层叠叠挤挤挨挨,其中还簇拥着一两朵盛放的红莲,但更多的是未开的花苞,隐蔽在莲叶荫下,随时随地准备绽放。

苏陌淮不停地转着方向盘不知要往哪儿开,又或许只是随意玩玩。当越岚浙看到不远处的湖面上有小鸭子在浮浮沉沉的时候,他几乎是惊叫了出来,拍打着苏陌淮的手臂:“哎,有真鸭子啊!”

坐在“冒牌”鸭子里的苏陌淮便停止了开船的动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好不容易才找到那极小的黑黑的一点,还没等他定睛细看,就已然消失不见。“钻下去了。”

“啊……”越岚浙发出失望的声音。但没过一会儿,他就又发现了另一只。可能与刚才的是同一只,也可能是它的朋友抑或家人,以相似的姿势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漂着,好不惬意!

他又兴奋起来,瞪圆了眼拼命想要看得更清楚。一旁的苏陌淮看着他这副孩子气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而此时越岚浙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实在是不符合人设,他赶忙收敛起来,移开目光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苏陌淮却见他仍旧悄悄偷看着湖面,好奇又掩饰。

“要看就大大方方看好了,阿浙那样子,虽然不像个大老板,但是……”他故意顿了顿,“可爱得很。”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这话。极其犯规的。

越岚浙脸红了些,他说是太阳晒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

苏陌淮见状浅笑,也不再逗人,继续开始转那个方向盘。

“所以你这是要?”越岚浙看着船往越来越远的地方开去,忍不住发问。

“带你去最佳取景地。”苏陌淮又恢复那言简意赅的话风。

到了一处,苏陌淮按下开关,船停止前进,进入了在水上漂荡的状态。他用手指指前方,示意越岚浙可以拍照了。

他们现在处于湖中心,对面是整个湖岸最盛的大片莲叶荷花。岸上是依依垂柳,远处则是南京城最高的建筑——紫峰大厦。在明亮的天光照耀下,整座大厦仿佛闪着光。

越岚浙小心地调整了一下角度,咔咔咔就是几张狂拍。同时,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在他身后响起。原是苏陌淮也拿了手机拍他,好似也成了那画中人了。

虽然他不喜欢拍照,但此刻他仍旧转过脸来,精准地对上了苏陌淮的镜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不同于素日那些媒体要求拍的采访照,这是张完完全全渲染着生活气息的、真实的照片。

直视着他无忧无虑的笑颜,一时冲动,苏陌淮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开口道:“阿浙……你愿意和我……?”

话没说完。他还是那个性子,明明想好久了,明明都开口了,明明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却还是下意识掩饰。

好在有一个越岚浙,能扒开他所有的伪装,看透他的内心。认识都十多年了啊……怎么会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苏苏。”越岚浙还是第一次当着面这么称呼他,“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身无彩凤双飞翼……”

“心有灵犀一点通。”

“呀,你居然知道呀理科生?”越岚浙打趣着拍拍他,被扣住双手拍了回去。

“你当我是死人机呢。”在心里悬了好久的事猛地有了着落,苏陌淮也不那么绷紧了。这算是……成功了吧?

“哪有哪有。”越岚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脸上却是恶作剧得逞的笑。

“你再说一遍?”

“哪有!我们苏苏呀,明明最好玩啦——”拖长了尾音,越岚浙如是答道。他的苏苏是生动的,对待别人时可能冷冰冰,但在他面前是会跟他委委屈屈地抱怨补课好累、会给他发可可爱爱的颜文字、会固执地一遍遍问他怎么不来南京玩、会耐心给他发语音讲题的,尽管很多时候给他发消息他不回,但若是赶上他在线那是绝对会陪他聊到底的。他的苏苏知耻而后勇,虽然小时候或许并不出挑,但现在是有了大出息的。他的苏苏很优秀,与他比肩,便能一同创造出更好的未来。

“哪有用好玩来形容一个人的?亏你还文科生呢。”苏陌淮不客气地损了他一下。

“那去掉一个字吧,”越岚浙摇头晃脑的,不知道在憋什么坏水,“我们苏苏,最好!”

爽了吧?

苏陌淮表示这个可以有。于是他揽过那个说他“最好”的准爱人,青涩却沉重地覆上了他的唇。“就你会说话。”

至于后来……

两人旅游回来即官宣的消息掀起了轩然大波。

就连傅云间都被吓到了。等等啊喂,他记得他不是提醒过苏陌淮进展慢些吗?不过越岚浙倒是也没被吓跑。这俩人终于成了,真是……喜闻乐见啊。

一众朋友都跑来八卦,得知他们最初竟是在网上认识的,都发出惊叹:骗谁呢,你管这叫网恋?不骗财不骗色,这好像和我印象里的网恋不是同一种!

出于回应,苏陌淮发了条动态:羡慕吧,纯爱就是最叼的。

配图是在玄武湖上拍的那张照片,以及在秦淮河边两人比的心。

傅云间 评论:?某浙从来没对我这么笑过。md。平常他要么不苟言笑要么就一副贱兮兮的笑要么就毫无形象地开怀大笑。

苏陌淮 回复 傅云间:你是他什么人。

傅云间 回复 苏陌淮:我可是他十多年的好兄弟啊!(痛心疾首)

苏陌淮 回复 傅云间:那我是他十多年的爱人。(比耶)

越岚浙 回复 傅云间:不要破坏我形象啊!我哪有。

越岚浙 回复 苏陌淮:嗯嗯没错!(叉腰)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捧着个手机打字的人,苏陌淮无奈地摇了摇头。

傅云间看热闹不嫌事大,把他扒出来的越岚浙小时候发的那条纪念日动态给苏陌淮看。苏陌淮看完转头就去“审问”越岚浙,问他干嘛屏蔽自己。

“这不是,怕你看到了误会嘛……”

“那这误会可真够大的。可我没看到,这不更误会了?还一直误会到现在。”苏陌淮轻哼一声,“祝99?不错,点了。”

?你。

幼稚死了。越岚浙难得一见他这样,却又感到并不新奇,好像他生来就该有这一面。

但谈归谈,生意还是得做。

两人的业务范围毕竟有太多交集,平日工作不免有利益摩擦。会议上越岚浙或许按着桌子据理力争,苏陌淮也毫不示弱地反驳,好像他们真就只是纯粹的竞争对手,但这种对立状态绝不会持续到家里。只要一进家门,两人都会不约而同地重归于好,仿佛今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几乎成了个约定,只因他们都觉得应该把商场和家中分离开,哪边都不伤。

直到没多久,傅云间牵线让两家公司战略结盟,他们也不必再这样。越岚浙恍然大悟般表示:怎么早没想到!

事情早该如此,不是吗。

强强联手,便无人能敌。

End.

(全文完)

☆ 凌风送雨落花间,霄绽彩霞缀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