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颗心脏
“救你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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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帽子沉默着。
她双手反绑在身后，浑身是血，跪坐在地。
散乱的头发混杂着汗水和血液黏在脸颊上，她的背皮开肉绽，血肉和破碎衣物混杂在一起。
空旷的殿堂只有她一人，鲜血不断滴落的声音和隐忍痛苦的呼吸声在空间内激起回音。
“疯帽子。”
白皇后高跟鞋落地的脚步声逐渐接近。随其的还有小皮鞋在地上一蹦一跳与略显恶劣的笑声。疯帽子没有力气回应，只有颤动的手指显示出她察觉到了来人。
她无法抬起头查看来者是何人。
“抬头看我。”
手杖抵在下颌。那里的伤口顿时发出尖啸，随着手杖上抬，无力的头颅被迫抬起，上半身的细胞组织狂叫至碎裂。空洞的橙眸与白皇后平淡的白瞳相对，而后视线转向白皇后身旁的女孩。
“……”
疯帽子始终沉默，红皇后绕过自己的姐姐，笑嘻嘻的一脚踹翻疯帽子。疯帽子无力倒下，身侧砰地撞上地面伤口渗出鲜血。
“你还是不肯说出是谁杀死了童话镇的居民吗？”
故作遗憾的、天真却又恶毒的孩童话语落入耳畔。红皇后伸手嵌住比自己几乎是高了一个头的疯帽子的下颌单手将她拎起来迫使她看向自己。疯帽子连感到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麻木地看着眼底盈满恶意的女孩。
“大家都看到了你拿着刀站在血泊里。”
红皇后把玩着疯帽子帽檐上的缎带。
“开口说一句话能有多难呢。不论是指出凶手是谁，还是承认自己的罪行，都能让你早点解脱呀。”
是啊。
要是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但是她答应过她的。
她可不会那么轻易地爽约。
疯帽子扯出一丝笑容，脑海中闪过一抹蓝色。
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咬向红皇后的手。
血珠沾到到舌尖的瞬间她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轻，然后五脏六腑重重的碾在一起。她被狠狠地扔到了墙上。
她觉得自己可能又断了几根肋骨，说不定脾脏也破了。
红皇后左手仍保持着将疯帽子击飞时的姿势，右手则是被一群侍从握在手里心疼地观察，生怕疯帽子那浅浅的一咬留下什么没被发现就要愈合的伤口弄疼了他们那脾气暴躁的主子。
白皇后神色冰冷。
“罢了。三日后便是既定的行刑日。你若什么都不肯说，那么死的只能是你。”
白皇后漠然转身，一群人围着红皇后同她一块走远。
“爱丽丝，把她带去牢房。”
阴影中的女孩动了动，向前一步，单膝下跪。
“是。”
权杖，高跟鞋与小皮鞋的声音渐隐。殿堂内又一次仅剩疯帽子急促的喘息声。
疯帽子视线模糊，她只隐约听到了爱丽丝这个名字。她以为自己又出现幻觉了，但是下一秒，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面色惨白一声不响的爱丽丝把疯帽子吓了一跳，成功让她的意识清醒了点。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始至终。”
“你看到我被打了……？”
“我打的。”
“？”
“我戴着面具。”
爱丽丝说完就陷入了沉默，疯帽子还沉浸在震惊当中。
“……走。”
神色没有改变依旧平静，语气冰冷甚至称得上不耐，爱丽丝的动作却极其小心。将疯帽子扶起来后，爱丽丝伸手摸向墙上闪烁着红光的石头。
“砰！”
爱丽丝稳住身子。传送带来的短暂眩晕对她来说不值一提，疯帽子就没这么幸运了。
一落地她就一头撞向铁栏杆，然后吐得天昏地暗，最后瘫在地上不省人事。
嫌恶地避开呕吐物然后把疯帽子拖进牢房。爱丽丝靠着墙站在栏杆旁看着各种喊疼的疯帽子陷入了一种极度无语的状态。
“所以你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呢。”
“疼死我了……”
“……”
“你打的你要负责……”
“……”
“……操啊怎么这么痛啊！”
“他妈的闭嘴。”
将随身携带的各类魔药全灌进疯帽子的嘴里地牢里可才算安静点。爱丽丝一屁股坐在地上，额角微微沁出了汗。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
疯帽子的力气总算恢复了些，从地上爬起来坐到自己的床垫上。
“我答应过你的啊。”她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再说了，比这个痛百万倍的我又不是没经历过。”
“……我们又不认识。”
“什么叫不认识啊！我们好歹是见过两次面的。”
“第一次是我要杀你，第二次是我杀了人而你冲出来抢了我的刀把我藏起来。”爱丽丝冷笑一声，“然后你就白白挨了两顿打。”
“……”
疯帽子第一次沉默了。
爱丽丝见她不说话，也没了兴致。
“嗯，行了。好好休息吧。我上去交差了，呆太久会被怀疑的。”
毕竟还要维持在白皇后面前的忠诚形象。
疯帽子依旧没有讲话。爱丽丝转头看向她，和她炙热的目光对上。
依旧冷淡而空洞的蓝眸没有回避。爱丽丝只是耸了耸肩，随手扔过去一把匕首。
“一会扑克骑士来了，你知道该怎么做的。”爱丽丝手伸向了墙上的石头。
她准备触碰，却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爱丽丝。”疯帽子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和破碎，“有没有人告诉过你……”
“你长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爱丽丝顿住，转头看向她。
“像谁？”
“……我的爱人。”
爱丽丝看着疯帽子。
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永夜小姐——我记得这是你告诉我的名字，我想我们还没熟到能开这种玩笑的地步。”脸上带着笑，爱丽丝的声音却是彻骨的寒冷，“三日后刑场见。”
笑意不达眼底，她触碰墙上石块，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地牢归于沉寂，除了疯帽子没有其他任何人。
疯帽子不说话。她只是摘下帽子盖住匕首，然后抱着自己，蜷缩到角落。
